晴玉继续摘着木槿花,常常见她心满意足的笑着,只要我净身时,一定是她在旁洒落花瓣。我找个理由,大大的嘉赏了她十个银锭子,以及一支简单的珍珠细钗。晴玉对钱财并不在意,这样的人,她的胃口也更大,古来至今,从无例外。
皇帝仍时常在长生殿留宿,晴玉负责侍夜。而我每每缠着魏扶风,便是一场急切的亲密,总会不自觉的吟哦出声。他似乎很喜欢我的反应,爱着我的时候,他不会说着言语挑逗,因为他侵占的力量和呐喊,早已足够证明,他有多么投入。然后,会拥我入眠。仍然也在耳畔说一句,为我生个孩子吧,皇子公主,都好。
那时,窗棂旁,总会有一个黑影,自以为隐在暗处,娇小的身体,簌簌发抖。气么?我回以得意的笑。即使是这般凶险的时候,我仍能笑出来,实属不易。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许多事,我早有算计,再不敢轻易露动静,也不对别人讲,连西雪也隐瞒着。不能低估了敌人,连带的,我亦不再小瞧容妃,而对整个后宫的女人,也都多了一份戒心。
皇帝对容妃,的确是特别的宠爱,几乎是没有理由的宠爱。而如今的现状是,容妃身怀龙胎,母尊子贵,又是皇贵妃,若生了皇子,立为储君,又未尝不可能。但我进宫快一年,一直顾念复仇,屡屡遭冷落遇险境,我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操之过及了。连脚根都没站稳,便急着这般,有了身孕,容妃将来只会更肆无忌惮,只怕要复仇,便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宫里的情势忽然转换了,容妃仍是高高在上。皇后还专门摆了菩萨牌,日日吃斋念佛,为容妃祈祷。静妃不再上皇后的宫殿,良妃却时常抱公主到长生殿玩耍。可惜,皇上从来不会对这公主,多哪怕一点的注意。恕充容有时也找我说话。我们这几人,似乎在不知不觉的团结起来。然而,这样也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如今,我变的极为谨慎,若不是十分的把握,绝不轻易出手。哪怕,担着麝香的危险气息,也要笑下去。
婉言沉默了不少,总会偷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晴玉,这个小她两岁的宫女。她看着她长大的,转眼,晴玉已经二十二岁了,再几年,便可以出宫了。可是,今生,晴玉怕是出不了宫了。婉言跟我提过,对她不要下狠手。我只是笑了,说道,“你看她像是对我软手的样子吗?只恨不得我立时毙命。”
对这人,我一时也被迷惑过,仔细想想,怎会那么巧,而且看到的又那般及时。那夜的珠钗,不过是计中计,才有了那一出拙劣的表演。而今,她的举动,更证实了我的疑惑。
只是,我不能拿她怎样,想必,她才这般有恃无恐。我也相信,若我说出麝香的事,这个晴玉有可能受到惩罚,但是,她背后的人,将会隐的更深。我想到这一点,她背后的人,也能想到的。所以,跟踪追随,我从没有让婉言做,因为别人也在看着我呢。
不能轻举妄动,我想好了法子。这天,起身后,我神神秘秘的招了婉言,低声细语的吩咐了几句。也不入花浴了,换了宽袖略略修身的淡青复裙,挽着垂坠拽地的裙角,步步小心翼翼。该是来葵水的日子了,也不见动静,不喝太医开的调理汤药,褥裤时时换着,却总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