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忍下愤恨,放开姑姑,起身往容妃的轿,缓缓走了几步,笑问,“贵妃娘娘何至如此,就算是要教训臣妾,又何苦找个姑姑示范给臣妾看?臣妾是在担心,因为臣妾惶恐,实在不知哪里惹了娘娘不悦。”
容妃一听此言,立刻单手撩开软帘,森冷的狠盯着我,大声厉喝,“纯婉仪,你好大胆子,私通老宫女,为其身做假,当真以为本宫糊涂么?还不老实交代,这老刁奴可是什么都招了。你没有守宫砂,你根本不是女儿身,她替你找了位师傅,用鱼鳔这才瞒骗过去的。这样天大的事,你还不招么?”
被她说重些许事实,我暗自倒吸一口冷气,不过,也怪我没有跟姑姑说清楚,我只是没有守宫砂,强行镇定下,道,“贵妃娘娘,竟用此等言语栽赃臣妾。将这样天大的罪,诬陷与臣妾。贵妃娘娘,您是何等的尊贵,皇上是何等的宠爱您,您竟要将这绿帽强加给皇上么?要让天下人知晓,皇上做了王八乌龟!令大魏天子蒙羞!而这一切,竟是只为了,满足你要除掉我的私心!”
容妃不曾想我会将这顶高帽,这样送给她,亦是令她慌张片刻。稍后,她回神,使个眼色,姑姑突然大叫起来,因为伤了舌头,只能断断续续的呼叫,沙哑的嗓音,格外的凄惨。原来是那袭云,将两根银针插进了姑姑的天灵盖。竟使出这样骇人听闻的手段,我不由得变了脸色。
“纯婉仪,你再不招认,袭云就会把两根银针全插进去,那她一定会死的很痛苦。你从初进宫就跟她碰头见面,又是本家,本宫就不信,你会看着她死。”
容妃甚是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放下软帘,隐在其后笑出声来。
此时,姑姑因为痛楚,使出了大力气,挣开宫女的按压,反手将两根针使劲按了下去,一声嘶厉的呼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容妃气急败坏的冲出轿来,“该死的奴才,以为死了,我拿你主子就没法子了?来人,把纯婉仪的裳服给本宫扒下,本宫要看看,你身上还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袭云得了令,立刻上前抓了我的发鬓,顺势猛拽。我头皮发麻,心底悲愤,竟吃住了那痛,旋身面对着她,这袭云碰上我的眼神,立时软了手。
而此时,传了声大喝,“容皇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动用私刑,而手段如此残忍。皇上,此事,臣妾还请皇上明断。”
皇后终于来了,只是为何将皇帝也带来了。瞬间的惊讶后,我换上凄怜的面孔,滴滴珠泪滚落,艰难的唤出一句,“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魏扶风震惊的看向容妃,然后转向甄姑姑的尸首。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看清了姑姑现在的样子,立时倒吸一口气,震怒道:“好歹毒的手段!曹得全,将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打死!”
身后的宫女吓的放开我,趴跪到了地上,连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曹得全应声,一挥手,数个太监冲上去将人拖走了。宫墙外,几声凄绝的叫声后,曹得全回话道:“回皇上,已经完了。那现在这个紫衣宫女,皇上预备怎么处置?”
魏扶风大喝,“当然——交由容贵妃处置!”
他转身抱起我,头也不回,口气半是凌冽,半是含了妥协,“容贵妃,回你的长春宫,给朕好好反省!”
皇后跟上来,表情失望,“皇上?”
魏扶风默不言语,抱我上了轿,我被这样的结果激怒,拼命挣扎着,大声问:“皇上,为何不处置那个宫女?为何不还臣妾一个公道?!”
魏扶风无奈的笑着,口气软弱,“侬侬,朕没有办法还你公道。朕宠爱你,也宠爱容妃,朕谁也不想责怪。”
他下令处死宫女的样子,说出的话落地有声,哪似这般软弱,那尚算清俊的脸阴暗不明,眼里的神采半点不存。
我思及此,冷声道:“臣妾受不起皇上的宠爱,请皇上让臣妾下轿。”我知道,此时的我应该噤声,静静被他宠爱。可我就是不能忍下悲愤,不能接受皇帝竟然如此袒护容妃。
魏扶风闻言,沉吟片刻,突然大怒,“不知好歹,那你给朕下去吧。”他伸手推了我一把,我一时不料,便这般跌落在地。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疼痛,令我流出泪来。
而魏扶风在轿上,一脸的懊悔。不待曹得全问话,他放下帘隔开视线,沉声吩咐道:“纯婉仪自行回宫,曹得全,摆驾崇笙殿。”
曹得全担忧的看了看我,恭身回道:“奴才遵旨。”
“纯婉仪,这段时日,没有事,不许随意出入内廷招惹是非,在你的芙陌殿,安心静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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