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觉得眼下,你还是不要上长春宫。”
婉言甚是不赞同,我一语不发,刚到殿外,长喜急匆匆由外面赶回来。他连我也没瞧见,低头往里冲。我唤住他,问道,“长喜,又去内务府做事了?”
长喜停了步子,回身冲我摇头,“回主子,没有了。自从主子晋了婉仪之位后,内务府再也没让奴才去做事了,说让奴才一心服侍主子。”
婉言问他,“那你上哪儿了?一回来就慌慌张张的。”
长喜吞吞吐吐道,“奴才原是上长春宫找个人,哪知容皇贵妃娘娘晓得了,把奴才叫去大骂一通,还让奴才回来给主子带话,让主子您立刻去上林苑柳园。”
来了么?蒙圣恩一段时间的专宠,扶摇直上的小宫妃,一但她觉得是个潜在的威胁,总会找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杀之而后快。尤其,我这个不走寻常路,曾当面令她难堪,一跃飞上枝头的小贵人。
我想着呆会儿的事,难以平静,深深得大呼一口气,转身吩咐道,“婉言,你立刻到大明宫,请西修仪前往上林苑柳园。长喜,你也马上去向皇后娘娘禀告,就说那一百遍《道德经》,恐怕纯婉仪不能按时交给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若问你为什么,你只管挑不轻不重的话来说,重要的是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皇后娘娘,容皇贵妃又在替她执行宫规了。”
不待婉言回话,我拢上领口,自行去了柳园。容妃梳半高的凌云髻,着皇贵妃的华贵的常服,捧着芙蓉石暖炉来回踱步。
甄姑姑跪下一旁,蓬头垢面,身上的宫服有鞭子撕裂的痕迹,我知容妃定是对姑姑用了私刑。“臣妾参见容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我笑向行礼。
容妃看着我,眼神冰冷,“纯婉仪,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不过很快,你就会向本宫求饶。”她变了更冷酷的模样,“来人,袭云,抬起甄氏的脸,给我继续掌嘴。纯婉仪,你也仔细看清楚,什么叫真正的掌嘴。”
一旁,那日挨我几巴掌的紫衣宫女应声,“是,奴婢遵旨。”
那个袭云紧握着粗糙质地,看来如鞋垫样式,上有细细倒刺的东西。扳过姑姑的脸,血迹斑斑,她将力道使足了,“啪啪啪”只只几下,姑姑的脸登时肿得老高。那袭云不停手,眼睛盯了我,恐怕心底暗想怎打的不是我?
“该死的奴才,还不住手。纯婉仪,上去好好看看,什么叫掌嘴吧。”容妃坐回她的彩轿,软声细语喝住了走犬的嚣张气焰。
我搂住姑姑软倒在地的身子,她张开嘴,我才看见她满是水泡的舌头,怪不得姑姑没有呼痛。她溢满泪的眼,含着坚毅,暗暗传递着话语——甄儿,什么都别说。
容妃在轿里轻声道,“很多年前,宫里就有个刑罚,专门用来对付说假话儿的后妃宫女。拉出那人的舌头,将滚烫的油,慢慢淋下去,等冒出水泡,把它一一挑了。隔两日,行一次。后又两日,再行一次。如此反复,直叫那嚼舌根熟透了,烂了为止。本宫念在妹妹的份上,将油换了水,今天也是头一次用呢。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呆会儿的,那才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