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皇帝已在此留宿了半月。那日我落水后,关于我的伤势,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但热闹的程度,绝不及皇帝入水救我的事。即便是十四王爷救的我,皇帝为了我劳师动众的行经,亦让如今的芙陌殿,闻风而动前来探视的人络绎不绝。
久违了的蓝瑶章,面色苍白,强颜欢笑着:“知道妹妹落了水,我在含元殿那可真是心急,无奈皇上下了旨,不许任何人来打搅你,所以才拖到了今日。我看到妹妹,便想着当时的情景,这才难过的哭了起来。妹妹可别怪我。”
婉言递了湿绢上来,“请瑶章娘娘擦把脸吧。娘娘这一哭,叫婉仪娘娘如何安慰?不知理的人,还以为婉仪娘娘怎么你了。”
蓝瑶章接过,轻轻擦拭着眼角,生怕弄花了妆容,她将绢子丢给婉言时,盯着婉言狠狠地剐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哟,真个忠心的奴才。婉言哪,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好说歹说,我也是你前主子,可没见你这般维护过我。”
婉言笑道:“瑶章娘娘折杀奴婢了。往日您是我主子,奴婢自然忠心与您。如今,婉仪娘娘是我的主子,我当然就该忠心与她。这是做人的本分,奴婢学不来,那吃东家饭望西家锅的事,更不会过河拆桥。再说,婉仪娘娘比不的您的手腕,奴婢身为大宫女,处处为婉仪娘娘警醒,自是应该的。如此,还望娘娘您千万莫怪。”
一旁一个淡绿冬衣,梳高鬓的丽人笑了,“蓝瑶章,纯婉仪身子尚若,你也别逮着个把子,在这吵闹不休。”
蓝瑶章愣愣,笑出来:“良妃娘娘,我这说的是玩笑话呢。娘娘竟也听不出来么?”
良妃皱着眉头,“玩笑话?你蓝瑶章是什么人,本宫心里自然有数。你别仗着皇上对你的几丝宠爱,就得意忘形了。纯婉仪虽位分在你之下,他日未必你不唤她一声娘娘?你这嚣张样儿,真个该让皇上好好瞧瞧。”
蓝瑶章呛了声,左右横了眼我跟婉言,匆匆离去。几个薄有姿色,贵人打扮的小主,在她走后才说个没完。我断断续续听了些,无非是说“婉仪娘娘请宽心,这蓝瑶章跟婉仪娘娘是没法比的。宫里谁个不知,皇上在芙陌殿留宿了大半月。这样的福分,就是贵妃娘娘也不曾有呢。只怕婉仪娘娘身子舒爽了,皇上又要晋的您的位呢。娘娘要是高升了,可千万记得提点我”之类的话儿。
良妃又把这几个骂了顿,“瞧你们说的什么话儿,不知天高地厚,宫里除了贵妃娘娘,哪有一晋再晋的妃子,你几个说这话,不只要为纯婉仪招祸,连你们也别想好过。还不回自己的寝宫去!”
“良妃娘娘息怒,怪臣妾调教无方。”
一直不吭声的素衣斜鬓打扮的女子缓缓说道。良妃软下口气,“恕充容,哪里关你什么事,即便由你教习宫规,本宫相信你也尽力了。恕充容行事,从来是尽十分气力,处处恪守规矩,连皇后娘娘也极尽赞赏呢。”
恕充容相貌并不出众,甚至有些发福,圆润的下巴,略略成双,笑态恭顺。她微微轻笑,说道:“良妃娘娘谬赞了。臣妾做得并不是很好,凡事尽力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