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的时候,蕾妮似乎还在生气,不怎么理卡萨诺瓦。
演出散场后,老板特别的慷慨,请大伙儿到有名的巴赫酒吧集体消夜,这可是好久没有过的待遇了。
大伙的情绪都分外的高,精彩成功的演出令大家都异常的兴奋,一路上大家兴奋地聊着,有说有笑,不时放声高歌几句。汤姆十分活跃,跑前跑后调节着气氛,不时跑到蕾妮面前想逗她开心。蕾妮却仍是装出生气的样子,不苟言笑,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和大家伙打成一片让卡萨诺瓦了解了好多信息,原来卡萨诺瓦从小在剧团长大,父母都是演员,父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得了伤寒去世了,母亲把他放在这里,自己去了欧洲各地、美国流浪演出。好久好久才会回来看他一次。老板是蕾妮的叔叔,蕾妮、汤姆、威廉都是和卡萨诺瓦从小一块玩大的,用现在北方话讲是“发小”——难怪大家如此亲密。
而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竟然是十九世纪的第一个年头,一个新的百年的开始。卡萨诺瓦兀自没有到过时差来。想起自己突如其来的神奇经历卡萨诺瓦亲切地目光忍不住向蕾妮看去,蕾妮小嘴一撅偏过头去。
虽然,蕾妮和他闹点小别扭,然而卡萨诺瓦心情仍然挺不错,想来小伙伴之间这种情况时常是有的,过去了也就没事了。其实,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四肢健全,激情澎湃,神采飞扬,卡萨诺瓦附体,还有这么一拨兄弟姐妹……
在酒吧里一个大桌前落了座,老板要了一大桶啤酒,和一些点心,大家欢快地畅饮起来。
卡萨诺瓦向蕾妮举了几次杯,蕾妮只装着和傍边的姐妹聊天,没有理他。
想通了一些事情,卡萨诺瓦也不在乎,和汤姆、威廉、戴尔喝到了一处,……
酒精刺激着人的神经,令人亢奋。威廉、戴尔用很原始的猜大猜小的方法赌着酒,戴尔和威廉比明显迟钝一些,加上运气不好,老是被罚,但是,这小子酒量奇大,喝了四五杯兀自没事,吆喝着要报仇。威廉尽管机灵,但和戴尔拼酒量却是逊了一截。一个酒量大一个脑袋机灵,两人拼下来倒是半斤八两。
卡萨诺瓦见大伙这么玩太原始,于是,把“两只小蜜蜂”、“梆子梆子鸡”、“神拳无敌”、“七和七的倍数”……这些现代大陆年轻人流行的猜拳方式悉数教给了大家。这一下子,酒吧里可热闹了:众人或作对厮杀;或一群人一块,一时间,杀声震天,酒气四溢,兴趣岸然……
“老奥斯卡”奇怪地望了一眼卡萨诺瓦,不知他又在哪学了这么多新鲜玩意儿。
蕾妮起先还一人独自向隅,一会儿,威廉、汤姆邀请了几次也不给面子,最后,“奥斯卡大叔”走过去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蕾妮才撅着个嘴加入“七和七的倍数”战队。蕾妮聪敏得很,一会儿,便掌握了游戏的诀窍,起先怎么也错不到她的头上,所以基本上,滴酒未沾。可是,后来这小妮子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连连出错,一杯接着一杯灌了下去。一会儿功夫,脸儿便胀得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姹紫嫣红,娇艳欲滴……
汤姆放了好几次水,抢着连喝了三四杯,但是,蕾妮开始从七就错了。
卡萨诺瓦看不过去了,正准备起身过去拦住了。
忽然,靠里面一个赌桌前,一名穿着军装的大汉暴喝了一声:“一群戏子在这吵什么吵!我说今天怎么这么背,原来他妈的被你们这群乌鸦给祸害的。”
“你说谁是戏子?”汤姆腾的站了起来指着那军人质问道。敢情不管中国还是外国,古代都有看不起戏子的毛病。但是,分明欧洲大陆这时已经经历了大革命时期,有人还这么叫骂,那分明是一种侮辱性的挑衅。威廉、戴尔也气愤地跟着站了起来。
那家伙看来在那张桌上输的狠了,又喝了不少酒,听得人这么质问,气更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像座塔样地冲过来,一身烈性白酒的味道把众人都呛到了。一脸的捋腮胡颤动着一字一句道:“老子说的就是你。”
卡萨诺瓦坐在那一动不动,但是,很奇怪,他的脑子迅速的跳动着一些数据:这家伙身高有一九五公分,比健壮的汤姆仍然高出了半个头;体重至少在两百磅——肥肉居多;他的拳头应该很有力,上身的肌肉连那身最大号的军服也扣不住;下盘是他的薄弱点,他跑动起来虽然地板都在震动,但是身体有些许轻微的晃动;这小子是个奥匈帝国的少尉军官,他的腰里配了短统;是个骑兵,腰里悬了一把马刀……
蕾妮轻蔑地看了卡萨诺瓦一眼,卡萨诺瓦还是恍然不觉,数据还在显示:“他不是一个人……”
果然,汤姆正准备出手的时候,从最里面几桌呼啦拉东倒西歪的擂过来七八个大兵,连声吆喝:“怎么着?怎么着?”“想当炮灰啊?啊!”
那少校见弟兄们都过来助阵了,借着酒劲愈发得意,拍着汤姆的脸,教训道:“说你是戏子是高抬了你,让老爷脾气来了,像只蚊子一样捏死你,你信不信?”
汤姆额上青筋暴跳,哪受得了这种气,捏紧了拳头便欲往那胖子捣去……
但是,汤姆的拳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一只短统抵在了汤姆的脑门上。
顿时,酒吧里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这边。酒吧老板正想走过来解围斡旋,那胖子少尉指着他命令道:“闭嘴!”那老板定在那,呆若木鸡地不敢动了。
胖子少尉又拍了汤姆的脸,“打啊!怎么不打了?怕啦?是不是尿裤子了?”后面的大兵们哄笑了起来。
威廉正想发作,被蕾妮拦住了,蕾妮似乎是绝望的看了一眼仍坐在那的卡萨诺瓦,越众而出。
“嘿!这小妞不错!”有喝多了的小兵伸过手去想要卡油,被蕾妮挡了。那小子被挡觉得好没面子,还想反扑。
忽然,蕾妮站到了椅子上,大声地道:“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看到了吗?这些军人在干什么?奥皇让你们驻扎威尼斯是让你们在这为所欲为的吗?你们这么做,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蕾妮大义凛然的一番质问似乎把那些法国兵吓住了,下面的官兵有些动摇了。
但是,胖子军官接过手下的火统朝天上放了一枪,厉声道:“是谁给我们的权利?是他给我们的权利。”官兵们又来劲了,“对。是他给我们的权利。”
忽然,憋了很久的汤姆咬牙道:“少尉!听好了。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是欧洲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一种公平解决矛盾的方式,绅士、贵族、有尊严的人喜欢习惯以这种方式公平解决。无论对死者和胜利者都是一种荣耀。
那胖少尉笑了起来:“决斗?哈哈,你配吗?戏子。”
再次听见戏子这两个字,汤姆还没发作,蕾妮已经怒不可遏了,从椅子上跳将下来朝那胖少尉扑去。先前那个好色的士兵一直盯着这个鲜美的猎物,见势赶紧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蕾妮,蕾妮拼命地挣扎,那士兵冲乱两只手朝蕾妮的胸口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