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王重效被陈太傅力挽狂澜,转移责任,心中感激淋涕。
“我限你半个月之内将此事查清,若没有查出结果,便发配边疆,贬谪出宫!”皇上扬起大袖,忿然道。
“多谢皇上开恩!”王重效垂首就拜。
宁王可没想到皇上来了这么一出,他本意是准备借此事对王重效以及其背后势力进行弹劾,是以一味鼓动责任扣在王重效身上,本意要拉上大学士顾寒江一起发力,却不想皇上并未留下此人,因而失了一些契机,没能当场扳倒王重效,
不过他倒是这场局势的胜者,王重效人微言轻,本事平凡,即便有陈太傅在背后撑腰,根本也不可能找到皇子。
他思来想去,转眼脑中阴谋隐现,又有了几番定计。
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因为心中有了决断,而变得爽朗舒畅。
走出皇宫,宁王便径直往顾寒江府上去了,顾寒江是他的心腹,与其共同进退,很多事情自然不可隐瞒,甚至在计划筹谋上是互相商计。
王重效则与陈太傅相继离去。
“多谢太傅大人的帮衬了。”王重效稽首道。
“无妨,此事还有半个月时间,我们应该多想想从何入手?”陈太傅道。
王重效心念电转,低声道:“会不会此事与宁王有关,他处处针对于我,此番说不定便是他所为。”
“有这个可能,宁王势大,据说那他跟那千影楼的人也有联系,即便如今千影楼被捣毁,但总归有高层逃出,不排除是他派人施为。”陈太傅冷静地道。
“那怎么办?不管是不是宁王,对于萧儿的失踪便是一桩无头案,即便是查,也不知道从何查起。要知道,御前侍卫那批人,把整座山都搜了,我们难道还得满承京地搜寻?”王重效一脸苦笑道。
“我们先不急于派人搜寻,大可先去刑狱,问询下那方恒,说不定有什么线索。”陈太傅抬首道。
“太傅大人也认识那方恒?”王重效见陈太傅直接叫出方恒姓名来,不觉诧异。
“他还作客过我的府上,倒也算是相识。”陈太傅表面上云淡风轻,心头却是惦记着三升图的事情,他派遣的手下猎一在这场谋略中不幸殒命,便是与那方恒息息相关。
假设真是方恒夺走了其中那部三升图,那猎一失败之事也便有了解释。实力提升如此之快,连锻体三重都奈何不得,那恐怕真修炼了三升图中的法门。
不过眼下并不是与那方恒翻脸,甚至对付方恒的时候,既然方恒与王重效一条阵线,那么和他也算是合作关系。如今为了保住王重效的乌纱帽,便是要齐心协力,想办法查出皇子下落。
“走,我们去看看那方恒。”陈太傅道。
“我也正有此意,多问询下此事,看能不能找出突破口。”王重效点头道。
二人很快来到刑狱。
走下冗长的阶梯,在狱长引领下,便来到了方恒所关押的牢房。
见这么两位大人物来探望方恒,狱长也是心呼侥幸,幸好他并未过多得罪方恒,不然就凭这两位大人物的关系,就得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方恒此刻正盘膝坐在一片草堆上,微微调息,提炼着灵根。
忽听有一阵脚步声接近,他睁开眼睛,就瞧见狱长正大开铁锁,作了个请的姿势道:“两位大人请进。”
“王大人!陈大人!”方恒一眼就看到王重效和陈太傅二人,他豁然站起,对二人行了一礼。
“我此番来一是探望你,看你精神状态倒是不错,可见狱长他们并未为难于你,倒是让我放宽了心。这其二嘛,便是询问下今日发生的具体经过。”王重效上来便说明来意。
“今日之事是这样......”方恒如倒豆子般事无巨细,将所有都陈述了一遍。
王重效眉头一皱,有些不解,道:“一位老者?还能飞檐走壁?化境?”
“王大人不曾习武,可能不知道,此人既是化境,当是陆地神仙,势不可挡。如此高手,除了宁王,我想没有人能够请动。”陈太傅缓缓道来。
他沉思片刻又道:“既然宁王都请动了这等高手,我们也要严加戒备,以防他派遣此人再次作案,行那倒行逆施之事!”
他此言并非言及皇子被劫之事,而是与自言自语,说那三升图之事。他既有一部三升图在手,如今宁王既请了化境武者出面,定然有机会便要夺图杀人,他府上可没有这等高手,自然需要担心。
“眼下毫无头绪,也只能先以防万一,再作打算了。”王重效道。
“两位大人,不知道我何时会被放出去?”方恒忽然道。
“以我看,只怕短时间内没机会了,若是王大人被贬谪,你估计也会是发配边疆的命运。”陈太傅道。他如今可是千万不愿方恒被发配边疆,若是方恒被送了出去,等于是三升图的线索便要断掉。不过他现在也不好搜方恒的身,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
或许并不是方恒拿走了三升图呢?或者真是叶督察贪得无厌藏了图谱,宁王一时动怒所杀?
看着方恒清澈明亮的眼睛,陈太傅心里狐疑道。
无论如何,陈太傅如今却是要赶紧回府筹备人手,以防备宁王的袭击。
.....
就在陈太傅与王重效见过方恒之间。
顾大学士的府上也来了一位稀客,宁王。
顾寒江也未设宴,而是与宁王密会在一处暗室,二人商讨了大约半个时辰,终是互相大笑着簇拥而出。
“妙哉,妙哉!”顾寒江满脸喜色,出口赞道:“也只有宁王你能想到如此妙计,一石二鸟,不错不错。”
“顾大学士,你错了,是一石三鸟!”宁王嘴角隐隐翘起一线弧度。
“怎的又是一石三鸟了?”顾寒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方恒自然也算个人物,他年纪轻轻,武功已经能与我匹敌,留着此人日后必成大患!”宁王郑重其事道。
见宁王如此凝重,顾寒江也奇道:“此人左右只是王重效一个侍从罢了,倒是宁王看得颇重。”
“你不知道,此番我出动千影楼高层,化境武者,定然是不留手,但依旧让那方恒逃了出来,看情形毫无狼狈之色,还有余力,可见那方恒非同寻常。”宁王忽然话锋一转,道:“只可惜图谱少了两份,我如今参悟无果,不然若是踏足修仙行列,哪会惧怕此人。”
“宁王你那图谱确实晦涩难懂,以我大学士的功底,也是对其中含义看不真切。”顾寒江似乎早已接触过那图谱了。说来他也是宁王的心腹,自然深得宁王器重,也曾共同研究参悟过。
奈何三升图太过难懂,况且失了前面的部分,有些东西根本无法解答,再如何智慧高明,凭空推衍,也是无用。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此番我们只消用此一计,直插古机锋心脏,让皇上对其心生愤恨,夺了他的虎符,之后我们便可顺理成章地执行大事!”宁王眯了眯眼睛,道:“只可惜如今我还想不出如何方法对付陈太傅,只得待严长老将此事办妥,再行定计对付陈太傅。”
“只消剪除了古机锋的羽翼,再对付陈太傅,便轻松之至。”
“那是自然,区区陈太傅,与宁王你相比,便是一个萤火一个皓月,他那点本事,也自然是不够看的。”顾寒江抚掌笑道。
......
岁月如枯槁,转瞬半个月过去。
半个月时间,王重效协同陈太傅,派遣大量人手,满城搜寻,甚至连承京外荒郊野岭也不放过,如此大举搜查之下,依旧是无果。
不是陈太傅与王重效没有想到宁王,而是二人谨慎起见,不敢对宁王府邸进行搜查。
甚至陈太傅畏惧宁王,自己倒是派遣了不少侍卫,将自家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即便如此,他还不放心,特意派人又挖掘了几处暗门,好让他安全的放置图谱。
二人如此畏首畏脚的行径,终于在这日到了头。
这日早朝,皇上特意点明了此事,这半个月来,他因皇子失踪之事心力交瘁,白发都不觉多了几根。如今重提此事,自然是余怒未平,是以摆手放言道:“王重效,今日你便与你那随从一起发配出京,贬往西陲!”
“臣遵旨!”王重效垂头丧气,躬身退下。
他回到府上,打理走了家仆,将家眷亲属安排到承京另一处宅邸居住,便自行入了朝廷安排的马车。
随即被关了半个月的方恒,再次重见天日。
这些时日因他有陈太傅、王重效这层关系,他吃喝倒不算差,在牢房里等于是养了半个月的身体。
如今重新出狱,方恒尽管已经知道事情不妙,要被发配边疆之地,西陲,但总归比待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要强。
在几名侍卫带领下,方恒缓步走出牢狱,很快便上了一辆破败不堪的马车。
一上车,才发现车里已坐了一个人。此人正是王重效。
他如今已散发易服,官位不再,穿着一袭布衣,倒是他心里有了准备,所以表现得稍显平静。
见了方恒,他微微颔首,表示见过。
方恒亦是拱手道:“见过王大人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大人了,倒是方公子你唐突了。”王重效这才表现出一丝惆怅。
“王大人无需忧扰,不过是被发配边疆之地,此番皇子失踪,没有杀头已算好了,我等当是庆幸。”方恒淡淡一笑,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