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南宫炎再也顾不上尽在眼前的强敌,径直朝着紧闭的房门奔去,却听得“垂目一笑”不怀好意地补充道:“已经迟了。”说罢,月白色身影一晃,人已消失在凛凛寒风之中。
已经…迟了?南宫炎的心猛地抽痛不已,小白——
紧握的拳,咯咯作响,带着骇人的杀气,他撞开了房门,满室的血腥和着刺鼻的催情香,令他剑眉紧蹙,有种想逃的冲动,可是,他不能后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丢下小白。
“大冰山……”微弱的呼唤声,从角落里传来。
莫小白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波光粼粼的眼眸满是心酸,青丝凌乱垂于身前,依稀带着几点猩红,交织着汗水与鲜血的发丝已然凝固,一如他那件早已看不出原形的外袍,被扯成了几条破布,只不过为了遮体,他才固执地不愿扔掉。
“大冰山?”
莫小白无力地望着门口的玄衣男子,声音有些低哑,他累了,真的很累。没有一丝力气再站起身,只能期待这个差点石化的男人来解救他。
所幸,南宫炎很快反应过来,瞬间冲到了莫小白面前,温柔至极地抱起衣衫褴褛的他,紧接着,似乎用尽全力般,将他按在怀中,无声地凝视着远处。
两个人,就这般沉默地伫立着,在这片寂寞的杀戮战场,以一地的尸体和满目的妖红为背景,呼啸的风,奏着悲伤的哀乐。是谁在低吟浅唱?唯有摇曳的烛光沉默以对。
良久,莫小白才伸出手,轻轻反抱着南宫炎,有些委屈地开口:“我没想杀他们的,我明明扎的是昏睡穴,他们却死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连续收割了十个人的性命,在他们失去理智,抢了他的靴子,拨了他的几根头发,扯破了他的衣服之后,他才找到机会出手。
当冰魄银针取得第一个人的性命时,他害怕地大叫,可是所有人都疯了似的,更加卖力地朝他冲过来,他只能一边狼狈地逃跑,压抑地抽泣。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倒下了,他哭的更加心酸,不能跑出去,因为“垂目一笑”还在门外,他只能期待奇迹发生……
“已经没事了。”南宫炎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背,直到怀中之人逐渐停止了颤抖,才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屋外,“我们回家。”
莫小白无言地点点头,随即将脑袋埋进南宫炎怀中,正想安心睡一觉,这才发现之前忽略掉的反常。他为什么会中毒?哦不,是媚毒,通俗叫法是春药,难道是七七给他的那颗药丸?再者,“垂目一笑”先前加注在他身上的寒冰掌,只是暂时克制了药性,而现在——他只觉得身体不正常地发烫,连南宫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小白?”南宫炎担心地问道。
莫小白尴尬不已,身体越来越难受,他“情难自控”,望着自己那双不争气地往对方身上乱摸的手,苍白的小脸顿时红彤彤地一片,支吾道:“中毒了。”
南宫炎何其敏锐,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冽的眸子顿时泛起了丝丝笑意,轻声哄道:“有我在。”
噼里啪啦——砰砰!莫小白的脑袋立马炸开了花,晕沉沉的,嗔怪的语气带着不自觉地诱人:“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正与此,璎珞忙搀着七七上前,躬身行礼,不安地凝视着莫小白:“王爷没事吧?”
不等莫小白回答,七七却神情怪异地笑了笑:“小白王爷还是赶紧回去吧,那药性霸道的很,发作起来可跟野兽没差别。”说着,粉衣少女兴味十足地睇了眼南宫炎,又道,“宫主您可得做足准备。”
闻言,南宫炎倒也不恼,直接抱着莫小白以飞一般地速度离开了。
“七七,你……”璎珞忍不住开口,责怪的话却说不出来,一边是她最敬重的南宫炎,另一边却是她最愧疚的人,她谁都不想伤害。
见状,七七倒是无谓地撇撇嘴:“冰魄丸用在旁人身上,不过是天下至毒,可是他,仅凭百毒不侵的体质,你就根本不必担心,只不过药效会转化为烈性媚毒,甚至于……”甚至于会有“惊喜”在等着你们。
“跟我回去。”璎珞倒是沉得住气,深知对方秉性的她,也不再白费口舌去问“甚至于”之后的内容。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才一出口,七七便忿忿地甩开手,冷冷地望着她,语带嘲讽:“你就不怕我是他派来的奸细?”
璎珞苦涩地笑了笑,却执着地上前,牵住了对方的手腕,再一次道:“跟我回去。”
“好啊。”粉衣少女挑眉,表情十足地狡黠,“不过,你一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