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某位妖精姐姐的教唆下,虹山停住了脚步,并尝试着后退,因为这里的空间再如何巨大,还是无法容忍它调头……
应该是太久都没站起,也太久都没走动。那些个腿脚,仿佛早就生了锈,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城门才有的‘吱……嘎’声。虹山走到现在的位置,一共抬了八次腿,却用了整整三炷香时光。
而这八下,只是虹山的每条腿向前迈了一步,那都不能算是迈,更应该叫挪。
让人吃惊的正在于此,人家的步子是如此之大,那居然足足有一里的路程。更惊人的是,还都踏踏实实的,丝毫不见扯着蛋。后来阿呆想明白了,人家这是在拿大顶,用手撑着走路,哪来的蛋扯?
好吧说重点,敢问路在何方,它当然就在头顶。
不得不说,为了挖掘这座地下之城,阿呆他们也是煞费苦心的。为了更不容易发生塌方,巷道和房间并非重叠,而是错开的。如果能刨开来图解,那更像是在虹山头顶错落的果实。只不过,每颗果子都是空心的……
现在,虹山回到了原地。也只是摇了摇万年老腰,退了一步而已。然后它再次举起万千条手臂,‘空空空’地开始敲击穹顶。而那里早已经千疮百孔,还经历过疯狂的摇摆。真的无法形容,那到底多可怕,那可是一块糕点最酥脆的位置啊。
而此刻,或许某人更多的该是不舍,他的心里在流血吧。每掉下一片天花板,就代表着一间洞府没了。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没日没夜才掏的啊……
正当阿呆的心里滴血,就在他的脚下,更多人在流真的血。
贺文很奇怪,那把从战车上卸下的椅子还在他身下。他无法想象,这东西为何如此的牢靠,或许是它之下带着一块车厢板吧。
原本他只是兴之所至,不是为了多舒服,更不是为了彰显啥地位。刚刚的震动到来时,他正坐在里面,面前还有个内应正慷慨激昂……
他知道这里有吞噬古藤这东西,为此还精心的准备过。那些专门对付妖物的降头、还有五花八门的密药,当然人手一把快刀是必不可少……
可以说,为了这次占领,他想过了很多的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条。一切来得太快了,连毒烟的威力还没发挥,必要的清场也还没开始,自己就被带来了这里。
而更意外的是,当那个叫李长海的说这里有棵树,他压根儿不知道是这样的一棵。
这颠覆了他平生所学,也不在任何的宗门典籍里。因为修订这些典籍的人,一定无法看到吞噬古藤的根。
好吧,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它居然还在凿墙。就在刚刚,他还听到了一个‘嗯…嗯…行!’的巨吼,那居然是它的声音。它、它奶奶的还会说话!?
当一个巨大的黑影落下,贺文眼睁睁地看见十几个修者消失了。随着那一声轰隆,他们就消失在黑色的河滩上,只是激起了一片妖冶的血花。
然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到来,它们很慢,但水里挣扎的人也不会太快。就算不被那黑影直接踩死,也来不及躲开头顶掉落的碎石。他们就在贺文眼前被拍扁,被碾碎。
一场大雨,一场属于碎石的雨。当整块的穹顶掉落,这就不再是雨,而是天塌了……
那把木质的机关椅非常的厚重,却可以在水上漂浮。他都不知道是如何躲过了漫天的石头,就顺流而下,与面前的惨景渐行渐远。是的,他在倒退,一切都落在眼底……
更神奇的是,那个内应居然也活了下来,他的手依然死死的抓着扶手,不但带歪了椅子,还让贺文的肩膀都湿透了。就在几柱香以前,这个家伙还在滔滔不绝,只是他显然不懂这棵树。
而他呢,已经亲眼见证了这颗树,那还留着这家伙干嘛呢?于是,贺文攥住了扶手上的一根手指……
“你说过它只是棵树,对吗?可你没告诉我,它这么大,还这么丑!而且,它还会杀人……”咔吧一声,那根手指应声而折。
此刻,贺文在一根一根的掰他的手指,是真的在掰断,而不仅是搬下去……
当又一只脚落下,地河翻腾起巨浪,让这把椅子迅疾地冲向下游,也带来了更多的惨叫。
前面就是个湾角,那里搁浅着很多的黑影。于是更多的手伸过来,贺文发现,那个扶手上多了几根手指。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手指抓住它,自己已经沉进了河底。
接着,一只脚踩在他肩头,然后是脑袋。
这些以往狂妄的内门子弟,现在一定是吓破了胆,正处于懦弱的疯狂里。贺文曾经无比的鄙视这些人,霈门的骨头架子早已经散了吧,这也是他对自己充满信心的原因。
于是,他冷笑着就想跃出水面,好重新夺回掌控的权利。
而一只带着骨头茬的手打消了这个念头,它捏住了他的咽喉,仅剩的两根手指狠狠的抠着喉结。‘可笑!’贺文挥手想打落它,但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另外的三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头,将他的脸抵近河底……
就在离此不远,霈门的修者们并未都涣散,依然有很多人正在拼命。他们攻占了虹山的腿,然后是腰,如果不是他们还没找到要领,或许虹山的另一只眼睛也将不保……
这些人的身法同样出众,而且很多还是淬体士,那将更加的强悍。有些人的手里一样带着刀剑,锋利的程度神兵利器也不过如此……
但虹山并不觉得有多疼,它很宏伟,不会为了几根绣花针就停下来。这个世上,或许只有那道粉红色的剑光,才是它畏惧的。也只有那种腐蚀之力,才是它的天敌。
况且,天真的孩子同样会很执拗。它,一心只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