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混球这家伙更贪吃,长得也更加威猛。如果单看卖相,它已经很胜任一只看家狗的用途了。而且,一旦它张开翅膀开始滑翔,那恐怖的声威,足以吓退任何一群獒犬。
与天赐不同,它更喜欢荤腥的东西,尤其是这几天金箭蛙很多,让她都找到了妈妈的味道。这让它的牙齿变得非常危险。那里总挂着致命的粘液,不小心沾到伤口,就真的见血封喉。
而且最近,那只绿虫儿很忙碌,不再以戏耍它为乐,让它可以安心的长大。隐隐的,它成了营地里仅次于主人的存在,让喜欢水果的天赐也退避三舍。简单的说,这家伙也活得很滋润。
是啊,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人人都有开心事可以追寻,即使是禽兽也有各自的乐趣。烦恼通常只是暂时的,阿呆当然也不会忧伤太久。
更何况,这样的烦恼在天路的那一边,或许就是快乐。
这不,丢下了混球,还有很多事分散他的注意力。那是个被族人逮住的俘虏,这在枫坡可不寻常。
一般的情形下,对那些到此采集狩猎的修者,阿呆并不排斥。同样曾是为了生计奔忙的苦哈哈,阿呆做不到那么绝。然而,逃荒的高原人毕竟抱成了团,拥有了声威这种东西,小股的队伍自然是会躲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说你很善良,通常就是抢劫的开场白。
所以,原来在青罡一带活动的散修们,都被无形的驱赶到了别处,自觉的与他们划清了界限。反正枫坡这么大,隔着两道山梁,还有无尽的山梁。一片林子有人了,还有更大的林子。
与其说,这位仁兄是被逮住的,不如说是被捡到的。因为他很虚弱,根本就跑不动。
找到他地方是片河滩,他就倒在喝水的路上,与淤泥几乎融为一体。
他身上,只有一件两片树皮改的遮掩物,勉强的盖住了****,除此之外空无一物。骨瘦如柴的躯体满是伤痕,那来自锋利的荆棘和灌木。这些伤口根本就没处理过,所以在不停流着难闻的脓水。
就像阿呆来到风火境时那样,对一个修者来说,他的样子可能更凄惨。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人烟,这位仁兄根本就没想跑,甚至对他是某种解脱。饥渴让他完全忘记了危险,对长相粗豪的高原汉子也并不畏惧。
从那双渴望的眼睛里,阿呆明显感觉这是把他当救星了?
‘那就让他享受一下主人的热情吧,我们铁部落,一向是慷慨好客的嘛!’
如果让小苗和小凤见到他,她们一定非常震惊。因为,这个人是李长海,那个能歌善舞的大肠子。
对那一晚的遭遇,二女的叙述显得很朦胧。天知道,那会儿她们只顾着闭眼加哆嗦。或许看到了血,却没看清天赐的壮举。如果知道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居然还挺到现在,她们或许会更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万人的营地真的很大,就算是二女见到,现在也未必会认得。如此一个脱了像的重伤者,与那一晚的怪叔叔真的相去甚远。
在谷口营地,专门有一片帐篷是给他这样的人预备的。这是阿呆承袭军营里的做法弄的,又经过了莲儿的耐心修正,所以虽然简陋,但该有的勉强都在。
一些水土不服,或者在施工中的伤患,都集中在这里修养。因为对医术的熟悉,莲儿也经常会来这里探望。
或许算是运气,伤患营地离核心修炼区尚有数里的路。贵客们又都在相对隔绝的地方,所以天赐与混球还不曾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这样,李长海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今天,低矮的帐篷里只有李长海一个。一是因为他的伤势最重,需要区别对待。还因为他浑身都在溃烂,外加难闻无比,不专业人士实在不愿意靠近。
除了皮外伤之外,他不许任何人查看他的胯下。而在夜深人静时,就会挣扎着自行料理。这个怪异的举动,是他仅剩下的尊严。
就像后世里,去某科诊疗的男人特别怕熟人一样。所以他很坚持,完全是一幅拼命的架势。
每次看见伤处,他就会重温一遍那晚惨痛的经历,然后想起那两个万恶的女人。这让他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更是男人一生的指望。所以,他在黑乎乎的帐篷里赌咒发誓,只要这次能活下来,他李长海一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对了,还有那个叼走自己男根的怪物,一定要想办法剥皮抽筋,最后烤到冒油……’
只要有空,他就会在心底念叨这些,这或许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动力,甚至超过了所有的生趣。没人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恨,更没办法体会他内心的残疾,偏偏他自己又无法述说……
对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他们给予了当下最大的照顾。几个大婶每天都会帮他擦洗和换药,除了那个被他誓死保卫的地方,也算是无微不至吧。
高原人流离失所,在这片大陆受尽了白眼,她们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所以,难闻的气味并没被嫌弃多久,甚至在李长海最虚弱的时候,他还被抬进了洞府,获得了灵力滋养的机会。
‘这是个奇妙的地方,人人都对老子很好,不光吃喝不愁居然还有免费的灵力。’这是某人从洞府被抬出来时心里想的。
但安分的心,只来自感恩的情怀,显然某人心里还没这样的位置,那里充满了痛苦与恨意。
几天之后,随着身体能更多的活动,他的心思也变得更通明。
在这里,他看到了很多以往他没在意的,却是现在他无比羡慕的。比如人与人之间的亲切,还有那些再寻常不过的信任。这让他突然觉得很自惭形秽,他真的有点感动。
但感动这东西来的越快,消失的就越干脆。很快伤痛就代替了一切,这是个永远不会痊愈的伤口,而且那里还会不停的泄漏,然后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