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从来没睡得如此香甜,而且还如此不愿醒来。
他的脑海里被美梦灌满,一头扎在温柔乡里,他想问春归何处吗?乖乖、哪有那闲工夫。
莲儿非常的后悔,她觉得和这个男子在一起,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就像很久之前在宗门里一样,她依然被作弄。那时掉落在发间的是一片树叶、或许是一只崭青碧绿的蚂蚱、弄得她和婉儿愤怒的惊叫……而现在呢,不过换了一条菜青虫而已。
这个据说活了好几万年的妖灵,没有一点矜持,居然又雀跃起来。现在,正留恋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您这是在踩盘子吗?
‘哎!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灵。谁让自己现在一根手指都动不得呢?’此刻,莲美人的心里徒留哀叹。
这片风光对某人是如此难得,而对某人就是一种煎熬。
正当她烦恼,被这个家伙蹭来蹭去的,如何才是个头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指轻抬了一下。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想推开这个负担。
这对莲儿来说,是个无比漫长的过程。期间涵盖了太多的酸软无力和拼死的推就。说实话,比驱赶拱白菜的猪还累。直到阿呆终于离开了神魂颠倒之地,滑落在一旁的尘埃里,二人都像是烂醉如泥的酒鬼。
真的缓过点力气,又是漫长的数十息,莲儿这才半坐起身。看着面前这坨懒肉,小女子恨不得生生的锤死他。而脸上那条虫呢,怎么抓都抓不到不说,还鬼叫鬼叫的讨人厌。此前对万古器灵的敬畏,也彻底从莲儿心中抹去了。
小女子此刻很想呜呜的哭,她很虚弱,还被人合伙欺负了哇,要反抗啊。就算曾经想过和人肌肤相亲,但就这么发生了,她非常的不甘心。那个梦中的场景,不应该是无比温存和旖旎的吗?
于是,小女子就一只手捞虫子,一只手使劲的拧啊拧。而阿呆就嬉皮笑脸的‘矮油…呦吼’,那不是疼的,更像是某种得意的迎合。这一幕很诡异,明明没什么,却真的很让人玩味。
只是可惜,这段时光依然短暂,当事的二个人还是无法从容的回味。别忘了,那边还有两个负责围观的群众呢。
如果从云梦大师那里论起,中年修士该是他们的大师兄才对。可从年纪论,中年修者该是阿呆和明娃的师叔。
阿呆还从来没见过明娃对谁如此恭敬,还发自内心的。连铁足家主都算在内,那和云梦老头子一样,只能叫怕而已。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说此人是他亲大伯都轻了。所以,看见人家走过来,他不得不从浑身酥麻的美好里起身,还不敢有任何的不情愿。伴着莲儿万分的忸怩,还有某人难以掩饰的尴尬,一场回城前的交谈开始了。
经过刚刚的闹腾,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却是风暴海边最绚烂的时辰。
落日的余晖伴着新生的篝火,加上远处火山明灭的光芒,景色壮丽无比。三种光辉交错的视野,大海无尽的波光被漆上了别样的红,一浪一浪,在所有人眼睛里闪烁……
“你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或许你很不满大陆对高原人的态度。而且现在又和你扯上了关系,就更想问个清楚,是吗?”当中年修者说出这句话,阿呆实在觉得他很贴心,起码不像云梦老头那么无趣。
“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之所以和你说这些,那是因为我也姓云梦。”
天啊,原来无趣老头就是他亲爹。阿呆该庆幸,因为对老头子的诋毁还没来得及出口,真的就在嘴边了。
而更震惊的是上官莲儿,这个人居然就是家主心尖上的那位?年轻时是该多帅啊。
当她想起阿呆居然成了人家的师弟,她的感情就更加的复杂。万幸家主不认自己这个干女儿,总是戏谑的爱当自己的姐姐。要不然,自己岂不平白低了一辈?
依她对方九娘的感情,姐夫的话就相当的重要。而且她还需要稍话回去,这是她现在最想干的事。所以,莲美人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但首先你要清楚,你现在做的事情才真的重要。就是因为云梦家和这片高原的渊源,才会如此看重你,也才会把坠日谷的名额给你。所以,你千万不要问为什么是你这个问题,否则,我云梦家不在乎清理门户。如果另择人选。鸿明或许会更胜任些,实在不行,还有我。”
阿呆心里真的很认同这一句。心说:‘啊哈,太好了,您当这活儿有人爱干?谁爱干谁干去。’可惜,在这个强者面前,他开不起这个玩笑。所以,阿呆只能殷切地瞅了明娃一眼,而那个怂货完全辜负了他的期盼。
甚至是最在乎他的莲儿,也没表示一个铜子的不平。此刻,小妮子满眼都是星星,就是没有他。
接下来,就到了讲故事的环节。那是关于高原人的来历,这确实是个非常悠久的故事。
在风火境的历史上,原本并没什么边域,更不会以天堑来划分什么国家。就像高原人的祖先,也并非只生活在这里。
他们生活在暹罗大陆的北方,也就是冀求的南边,而并不仅仅是高原一带。起初,他们和所有人杂居在这一带,除了文字不通之外,可以说是一类人。
所以,当定国元年的那场战争来临,他们就处在了战争的最前沿。
两种文明的碰撞导致的战争,却需要所有人被迫选择自己的立场,也就是选择各自的阵营。地域的远近亲疏,或者是婚姻与血缘,或者是生存习惯,让他们中出现了分歧。说一种语言的人们分成了两群,一支想追随冀求人,一支则并不认同。
也许起初,两群人的观念并没多尖锐和对立,也并非不可调和。但战争就是战争,它从来不会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