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央听到尹宁澜和她说唐云袖死了的时候,整个人都怔愣了,也因此没有看见尹宁澜眼中露出的一抹莫测的深思。
“唐云袖死了?”傅萤玖拔高了声音,满是震惊的问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换成了一抹狐疑色,看着面前的三人,道:“唐云袖是谁?”
傅萤玖听到尹宁澜说起了那日茶园的事情,皱着眉去想,好半晌,想的她头都疼了,侧身去问晨央,道:“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晨央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傅萤玖这后知后觉的性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只是……她比较在意的是,是谁杀了她,毕竟唐云袖的这个名字,还有身份,本来都是她的,若是她是因当年的唐家大祸而死,那她真可说的上是累及无辜,无端害了一条性命。
晨央心里有些自责,低着头沉默着,她的这点心思,尹宁澜也觉察到了,那唐云袖本就是他手中一枚用来代替晨央的棋子,当初在知道有人盯上她后,他便命人将唐云袖引去了江南,本也只是想着转移那人的注意,却不想那人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了她的命。
傅萤玖见晨央、尹宁澜脸色都有些不对,心也一下悬了起来,以为这事扯到了她们身上,拉了拉晨央的衣袖,小声道:“松萝,你别这样呀,看的我心里都有些害怕了,这,应该没我们什么事儿吧?”
连一向胆大的傅萤玖都被吓得小心翼翼起来,晨央被她回了神,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她看着傅萤玖脸上的害怕色,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看着她看了好半晌,晨央这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得,看你这模样,也该是被我给吓着了。”
晨央难得打趣人,这一下弄得傅萤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张脸皱巴巴的难看的紧,只是这话虽说开了,可这心里的疑问却还是解不开,尤其是唐云袖到底因何而死。
最后,他们几人还是合计了一下,回了菻苏,离了菻苏不过五六日,眼下就要回去了,傅萤玖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而原本尹宁澜是不想晨央去碰这事的,但是架不住晨央心里的那一点好奇,便带着她一同回去了。
她们前脚刚到蔺府,后脚衙门的人便已上门来,问了许多,句句皆是围绕着唐云袖,目光之中审视味道甚重,好似已是将她们当成是杀死唐云袖的嫌犯了。
一路舟车劳顿,下了车更是连口水都还没喝,就被人这么问了一通,傅萤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而且,从那衙役的字里行间里,她也能听的出来,这摆明了是将她们身上的嫌疑给定了,只差着没找到确实的证据罢了,这也只有晨央气性好,忍得住,搁她身上,她真的很想抄了一茶盏摔在他身上。
晨央自他们走后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她不是没听出来,唐云袖死的那天,恰巧是她们离开菻苏的时候,也没得他们会怀疑,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不由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天真的是越发热起来,
“想去看看?”尹宁澜见晨央看着外面出神,便以为她这是想去,只是,那唐云袖已死了六七日了,想来那尸身已开始腐朽,味道也难闻的紧。
“去看看倒也不可,我只是好奇罢了,那衙役言语间多有支吾,想来她死的,并不干净。”晨央如此猜测道,只是,若真如她猜测的这般,想了想,那双掩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尹宁澜本来只是试探的问上一句,不是真想带着晨央去那晦气的地方,但哪里想到晨央竟然会一口应下了,打的他措手不及的,脸色有些难看。
末了,晨央见他脸色难看,心情一下变好了不少,“说笑的。”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唐云袖死的不明不白,而且很可能牵扯到十年的大案。
“涵霜,陪我出去一下。”晨央脸色沉了一下,带着涵霜就出门了,她这儿刚来了蔺府,还没来的及向主人家问安,便带着婢子离开,说出去于理不合,只是,她心中实在烦闷得慌,想要出去走走。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菻苏,晨央只觉得她与这地方的缘分着实不浅,兜兜转转的竟然又回来了,菻苏虽说不大,却也是热闹的。
蔺家在菻苏有几家铺子,卖的都是墨锭,蔺家的墨锭不管是在江南还是在宴京都极受欢迎,不然也不会被皇帝大笔一挥纳进了贡品当中。
晨央走进其中一家铺子,铺子不大,中规中矩的,里头人不少,晨央大致看了一遍,对于墨锭,她实在是没什么讲究的,往日里她用的墨快没了,蔺延熙总会差人送来一盒新的墨锭,因此她也没太想着这事儿。
“来看墨?”乍一听到身后这个熟悉的声音,晨央怔愣了一下,微微回过身去,见那身后之人果真是他,觉得有些错愕,她这都往阳羡走了一圈,可他人还在菻苏,难不成他这要找的人真在菻苏?
晨央对那墨着实不在行,看看还行,可其品质、成色是好是坏,她却是不懂,因此在他问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浮现一丝浅显的尴尬来。
“过来看看。”晨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顺带的也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于蔺子湍这个男人,她心里多少有了一丝戒备。
对于晨央的戒备,蔺子湍多少也感觉到了,他看着面前这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再想起那日见到的唐云袖,孰真孰假,心里多少也能感觉出来,眼前的晨央,的确是让他有一种不由得想要亲近的熟悉感,而唐云袖,他则是满心底的厌恶,实在不能想象,母亲怎会教出一个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女儿来。
晨央不知蔺子湍心中是何想发,但她现在最想的,便是赶快离开这里,离这个叫蔺子湍的男人远远的,但是,既然碰上了,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将人放了?他看了看晨央,忽然笑道:“不如,我陪阿央姑娘好好挑一挑这墨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