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央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个小字在某个人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只是她现在满腹心思都在这片茶园上,哪里还管的上这旁的?
回去的路上,架不住傅萤玖那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的,一脸好奇又兴奋的模样,晨央看着都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松萝,松萝,你看这簪子怎么样?”晨央将那在一旁摊子上看首饰的傅萤玖拉到了身边,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就被身旁那一双晶亮的眸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她献宝一般的将手中的一支木制的海棠簪递到晨央的面前。
那簪子的式样再普通不过,只不过那朵海棠雕的细腻,叫人眼前一亮,枝叶脉络清晰,花朵儿娇俏,让人不由对这支簪子高看几分。
“嗯,是不错。”晨央看了看那簪子,赞同的点了点头,傅萤玖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一闻她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儿样,拉着晨央的手就道:“松萝,松萝,你闻闻,这还有味儿呢,挺香。”
傅萤玖作势就把那簪子伸过来,要晨央也闻闻,晨央偏过头避开了她的动作,就看见她身后那摊主脸上略带的不悦色,沉着个脸也不知是该发作还是咽下去。
“好了,人家摊主看着呢,别闹,你这闹的叫人家怎么卖的出去,快把东西放下。”晨央难得虎着脸,压低了声音对傅萤玖说道,那声音中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怒意,倒是让傅萤玖听话了许多。
傅萤玖拿着那簪子不松手,时不时的看一眼,眼中似有纠结,好半晌后,晨央见她眼中清明,便知她这是想明白了,却听见她道:“蔺大少爷,付银子吧,这簪子我要了。”
那摊主不过是小老百姓一个,何曾见过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况,蔺家乃是菻苏的名门,摊主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是遇着贵人了,忙收敛起心中的那一点不悦,赔上一抹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蔺梦延听见她的话儿,甩了身旁的蔺延熙走到傅萤玖的面前,低头瞧见她手里那只朴素无华的簪子,若说真有什么好的,那也只有那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还能惹人侧目。
说实话,这样的簪子蔺梦延着实是瞧不上眼的,但他这一低头便瞧见傅萤玖那带着期待的眸,那本想脱口而出的着拒绝的话语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对那摊主说道:“这簪子,多少银子?”
那摊主见蔺梦延一身富贵,先前又听得傅萤玖唤了一声蔺大少爷,心里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蔺家在菻苏颇有名望,府中的几位少爷也都是人中龙凤,尤其是那蔺大少爷,或许,眼前的这人,就是那从不见踪影的蔺家大少爷。
“十文。”那摊主是个老实人,纵使心里打着小算盘,但遇着蔺家的人,这心思还是收起来比较好,老老实实的将那价码说了出来,半文也不敢贪,末了,还有些小心的看了蔺梦延一眼。
晨央看着那摊主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蔺梦延的模样,便有些心疼,蔺梦延低头认真的看了一眼傅萤玖,问道:“你真这么想要?”说实话,这支簪子式样实在不及海棠苑中傅萤玖妆奁里的分毫,可是,他见傅萤玖喜欢的紧,便掏了十文放在那摊主的铺面上。
回到蔺府,晨央跟着尹宁澜走了几步,回过头想去唤傅萤玖的,可是空荡荡的石子路上哪里还有傅萤玖的身影?就连涵霜的身影也都不见,静悄悄的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松萝?阿央,为何你从不告诉我,那是你的小字?”打从那日在雍王府里,晨央与尹宁澜闹开了之后,到现在已足足有一个月,尹宁澜觉得,便是再大的气性,经过方才的茶园之行也应该消了,于是便大着胆子向晨央开口道。
晨央不想与他说话,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后,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往海棠苑走去,晨央不信,尹宁澜便是厚着脸皮也要跟她一道走。
“阿央,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但,我发誓,我与你说过的话,绝没有半分欺骗你,你看,那唐礼漾不是……”尹宁澜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晨央一道微冷的目光将那余下的话给噎回了肚子里,有几分可怜的看着她。
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来菻苏寻她的么,他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欠,眼巴巴的望了几天后,以为人家不过是说说,却没想到她却是甩甩袖子干净利落的走了,这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恼意,把事情弄完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跟来,哪成想人家压根就不想理你。
晨央听了他的话有了一丝动容,的确,先前她并不知道唐礼漾还活着,她一直以为唐礼漾在十年前唐家的那场大祸中死了,但即便是这样,晨央觉得,也不能轻易的就原谅他,但,转念一想,斜斜的睨了他一眼,思忖了一会儿,带着一点一本正经的语气开口道:“我母亲喜爱松萝,故此。”她话没说完,便不再说了,剩下的,她想尹宁澜也会知道的。
休宁产的松萝茶,色泽绿润,香气高爽,滋味浓厚,冲泡后汤色绿明,叶底绿嫩,历来有“松萝香气盖龙井”的说话,他也只听过,却从未喝过,如今,他忽然有一种想要品其一二的想法,看看是否如传言说的那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