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开,木子提起包裹,离开了阁楼,英莲送她送到门口,木子走的时候,英莲突然又含住她:“木子,你家住在哪里?”
“云县清水镇清水村的柳家。”
“云县清水镇清水村柳家,好的,我记下了,说不定我和杏子会去找你呢。”
“那就太好了,欢迎你来哦。”
“一言为定。”
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木子径直去了码头,想去看看还有没有南下的船。在码头上,她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是吴东家,木子跑过去,喊了一声:“东家。”
“木子,你来坐船吗?”
“是的。”
“我在这儿等一个朋友。”
“东家,对不起,我让你蒙受了那么大的损失。”
“木子,那不是你的错,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搞鬼的,反正你无须多想。”
“可是,东家,你给我这么多钱,我不能收,我只要一两银子做路费就可以了。”
“木子,你在织坊里起早贪黑干了那么多活,这些钱是你该得的,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你是要南下吧,那艘船就是南下的,快要开了,快去吧,后面就没船了。”
江面上的风吹着木子的头发四处飞舞,“东家,谢谢你对我的关照,你是个好人,多么希望将来木子能为你做点事情。”木子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向船上奔去。
她终究是登上了南下归乡之船,梦中的京城,也许终究是缘分未到吧,她还是去不了。
她登船之后不久船就开动了,木子坐在船舱里,看着码头上的吴东家,吴氏织染坊,以及这座叫做云县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她无缘无故地漂到了这里,一转眼就过了几个月,现在她又将离开这里。不管怎样,她庆幸自己来过这里。
船在江上漂行了一整夜,到第二日清晨,木子一起来,就听说已经到了云县,看着窗外越发熟悉的景象,木子心中有一种游子归乡的欣喜之情。
因为梅溪镇在云县的北边,所以船会先经过梅溪镇,在经过梅溪镇的时候,木子无限地纠结起来,她不知道她该去桃花村还是回清水村去,对于桃花村来说,她已经是死在水底的人了,而对于清水村来说,她是嫁出去且名声坏透了的人,不管是哪里,都好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还是先回清水村去吧,先去看看家人再说。
于是木子坐着船径直到清水村,在青水村的码头下了船。此时红梅正在河边洗衣服,木子看到母亲,便激动地飞奔过去,“娘。”她喊了一声,眼睛一酸涩,泪珠直淌下来。
红梅看着飞奔过来的女儿,久久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我回来了。”
红梅方才放下衣服,站起来,一把抓住跑过来的木子,“木子,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娘都快急死了,托人到外面找也说没你的音信,娘还以为这辈子见不着你了。”娘的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木子看见母亲瘦了很多,也苍老了许多,肯定是因为自己。“娘,对不起,我在外地,没有办法告诉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跟娘回家去。”红梅将没洗完的衣服往篮子里一装,拉着木子就往回走。
在回家的路上,木子把这几个月的经历跟红梅说了。
“木子,真是苦了你了。”
“娘,我不苦,现在反而觉得出去见识到了不少。娘,我想问问你,李河哥怎么样了?”
“他,他和杨花定亲了。”
“他和杨花?”木子感到十分惊诧。
“木子,娘跟你说,你别想着他了,你和他是没可能的了,放下吧啊。”
“娘,我没有,我知道我只会连累李河哥,他能和杨花在一起我很高兴,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木子的归来,自然又成了村子里的奇闻,于是又一传二二传三地传遍了整个村子。下午杨花就找上了门来。
“木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杨花一把抱住木子。
“杨花,我正想去找你呢。听说,你要和李河哥成亲了。”
杨花感到一丝不好意思,“木子,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
“木子,李河哥他也是没办法,他家总是逼着他成亲,你又不在。”
“我知道,杨花,我跟李河哥是不可能的,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只是,你喜欢他吗?”
杨花点了点头。
木子为自己过去的大条感到后悔,她跟杨花一起长大,她竟然不知道杨花喜欢李河,现在回想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情景,杨花的某些细节的确是明显地流露出对李河的感情的,而她当时却总以为杨花对李河不过是哥们的感情而已。
“杨花,对不起,过去是我太大条了。”
“以前我是有讨厌过你哦,讨厌你不懂得珍惜他,不过算了,看在你是我这么多年闺蜜的份上,我原谅你啦。”
木子笑了。“吉日是哪天,我到时候去给你梳红妆。”
“就在后天。”
“哇,真的太好了,我回来得真是时候,看来我真是为赶上你们的大喜日子回来的。”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我们嫁人的时候要为对方梳妆。”
“当然记得,后天我来为你梳红妆。”
“嗯。不过,木子,在此之前,你去见李河哥一面吧。”
“还是不见了吧,都是要当新郎的人了,我还得先忙新娘的事呢。”
“木子,你失踪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尤其是李河哥,他很自责,以为你出了事情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你去见见他吧。再说,我希望他能完全放下心结,全心全意地娶我。”
为了杨花那个“全心全意”,木子去见了李河,他们走在河堤上,河堤旁开满了野菊花,秋风送来阵阵清香。
“木子,你能回来,我就放心了,都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抛在江上,这几个月来,我经常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