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嫁到金家已是三月有余,虽说嫂嫂百般刁难,不停的挑拨我与金家众人的情谊,但皆在我的应对下化解。虽说如此,却也觉身心疲惫。近日越发觉得疲惫,加上来年王孙即将参加察举,事务越发多起来。
已是初冬季节,但我还得将全家衣服被褥浣洗干净,不然待到冬季河水结冰,就更难洗了。王孙本不愿我去的,但在嫂嫂的劝解下,也就同意了。于是,我抬着极其沉重的木盆和衣物来到河边。
虽说是初冬,但已是十分冻人,河边已经没有浣洗衣服的妇人了。到处都是荒草萋萋的景象,择了个地,我便开始清洗衣物。由于寒冷,四周都没有人,我便边洗边唱起歌来。其实,我的歌喉还不赖,只是平日里不曾在众人面前开口唱过,所以就连王孙都没听过我的歌声。只是在这般冰冷的河中洗衣服,自然要做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否则便冻僵了。
一阵寒风刮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看了看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便往手上哈了口气,却无奈的发现,手已没有了知觉。便准备站起来活动一番,暖暖身子。谁知,刚站起来,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子暖暖的,心想,难道是王孙救了我?便挣扎着,缓缓睁开双眼,却猛然惊觉,这地方,不是金家。正当我疑惑之时,一位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推门而入,见我醒了开心的说到:“小姐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等一下,我去叫公子。”说完便跑开了。
我抬头打量这间屋子,房间并不是很大,大红漆的柱子,位于四角。房间正中有燃着的火盆,盆里加了些我不知道的熏香,甚是舒服。白色帷帐垂于地面,书桌上整洁的摆放着笔墨,应是男子住的房间。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却有很多的竹简,还有隐隐的药味,理应是位大夫的房间。正打量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我仔细望去,只见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待他走近,竟让我有些恍惚,只见他面如冠玉清新俊逸,乌黑的头发用黑色的缎子细细绑住,身着白色长袍,让人惊觉温文尔雅俊美非凡。我竟有些晕眩,熏香飘出的丝丝烟雾,更觉他恍若谪仙。但毕竟我已为人妇,不便与男子这般接近,便开口道:“奴家谢过公子相救,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暂且回避,奴家这就离开。”
只见他淡然一笑,道:“小姐不必介怀,在下纳兰辰逸是位大夫,今日有幸得闻小姐的歌声。本不愿打扰,却发现小姐昏倒在地,这才唤了丫鬟将你就回。如此寒冬小姐定是惹了风寒,如不嫌弃在下医术不精,就让在下帮小姐把把脉,别耽误了病情。”
我听他如此说道,又见他极为真诚,便盈盈一笑道:“那就有劳纳兰大夫了。”
只见他细细为我把脉时,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疑虑。我心中一紧,问道:“是否奴家身体有恙?为何纳兰大夫面色如此难看?”
他面色一紧,收回手道:“并非如此,但是敢问小姐是否已为人妇?”
我答道:“奴家前几月刚刚嫁入金家。”
他双手一抱,平静的说:“恭喜小姐,你有喜了。然之前小姐受冻,染上风寒,定要好生调养,否则对胎儿不利。”
我闻言,心中大喜,我竟然有了身孕,我和王孙有了我们的骨肉,想到这里,泪水竟不住的往下掉。
纳兰辰逸见我这般,有些慌乱,递给我一方手帕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这本是件喜事啊?怀孕初期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小姐要好好珍重才是。”
我拭干脸上的泪,我嫣然一笑道:“纳兰大夫不必惊慌,奴家这是高兴的,能怀上我家相公的孩子,是奴家的大幸。”
他闻言,面色一松道:“金公子能有小姐这样的娘子,才是他的大幸。”他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见他如此便问道:“纳兰大夫还有事吗?为何这样看着奴家?”
他神色复有凝重起来,道:“小姐身怀有孕,却还要在严冬做这么沉重的家务,这对小姐和胎儿都无好处。让在下忍不住为小姐担心。”
我淡然一笑,道:“纳兰大夫不必为奴家担心,奴家并不知道已经身怀有孕,以后奴会多加小心的,谢公子关心。都说医者父母心,公子便是最好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