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日的赶路,终于该是面对一切的时候了。我深呼一口气,便缓步迈进田家大门。
刚进门,却先看见正在打扫的兒姰。泪又摇摇欲坠,心里却自嘲,怎么这段时日泪到似河流般怎么都流不完。
正当我分神时,兒姰瞧见了我,惊喜的道:“阿姐,你怎回来了?兒姰好想你。”说完,放下手中的扫帚,奔进我的怀中。
我忍住悲伤巧笑盈盈的道:“当然是思念你和娘亲得紧,便巴巴的赶了回来。兒姁,你长高了,也越发俏丽了,阿姐真替你高兴。”
兒姰娇笑道:“阿姐,我也高兴的紧,母亲若是知道你回来,定是比我更开心。她向来喜爱你,如今你回来了,她必定欣喜。”
我心里却凄苦异常,年少的兒姰又怎知被遣返家的女子会承受怎样的世俗压力。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寻死,只是,思及我可怜的俗儿、我最爱的母亲与兒姰,还有金王孙带给我的伤痛及悲愤,我便忍住了这退缩的想法。
我的耻辱、悲伤和怨恨,我定会向你讨回。就算如今我地位低下,他朝我也必定加倍奉还。
母亲似是听见兒姰的声音,走了出来。见到我,大为讶异,道:“娡儿,你如何回来了?金王孙呢?”
见到母亲,委屈便如滔滔江水奔涌而来,便放开兒姰,扑入母亲怀中哭诉:“儿无过错,金家贪念富贵,金王孙取了新妇便休了我。母亲,儿实在委屈,却有苦不能言。”
母亲闻言,怒道:“先前金家前来求亲,王孙道是早就对你心怀爱慕,我见他却也坦诚,这才放心把你嫁与他。不想他竟这般待你,老身绝饶不了他。”
我含泪道:“母亲,他娶的可是太尉大人之女,您又怎能与之对抗呢?”
母亲冷笑道:“母亲也算出生大家,原是燕王臧荼之孙女,可惜项羽大败,被高祖所杀,这才没落于此。不过儿且放心,近日,太子各地广选美人,如今正好到槐里。母亲正好找了相士来与兒姰相面,母亲相信凭借兒姰的美貌,定能入选。只是如今年纪尚幼,我有些担心,便唤了相士前来相面。估摸着时辰,也该到了。”
我含泪望着母亲,无比欣慰的道:“女儿原本以为母亲不会原谅孩儿,如今,女儿才知道,最爱儿的,还是母亲。”
母亲亦饱含热泪,抚摸着我的发丝轻声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母亲不爱女儿的。你这丫头,竟这般没心没肺,竟说出这种话来,倒叫母亲伤心。”
正在母女二人相拥而泣之时,却有一声音道:“敢问这是田家吗?”
母亲摸摸眼泪应道:“是,您是姚翁先生吗?”
来人道:“正是在下。”
母亲欣喜道:“姚先生快里面请。”一行人便进了屋,我与兒姰相伴母亲身旁。
坐定,母亲问道:“听闻先生卜星相面向来精准,近日,太子宫广选美人。故特请先生前来为我家小女相面,看看她的前途。”说完,便把兒姰推上前去。
姚翁仔细瞧了兒姰,道:“此女乃大富之相,将来必为皇妃。只是,并非此次选美,而是有贵人举荐,而且是至亲之人。”
母亲听完,开心的道:“此话当真,可是,我们并无至亲之人识得达官贵族,这哪来的至亲举荐呐。”
母亲尚未说完,姚翁便紧紧的盯着我,我被他瞧得害怕,便低下了头。
姚翁却道:“请这位小姐伸出右手,让在下仔细瞧瞧。”
我看了看母亲,见母亲点头,便把手伸了过去。
却不想,姚翁看后,惊讶的看着我道:“这位小姐才是真正大贵之人呐,将来必诞下一代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