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清晨,可如今的扬州大牢外却早已集满了人。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上下散发出滚滚恶臭的中年人在大内侍卫的推拉下,渐渐出了牢门。也不知人群中谁大喊了一声,“狗官,去死吧!”一个臭鸡蛋就应声飞向张哲轩头部。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声音就像是热油上滴了水一般,引炸了在场的人们。
无数的脏臭恶心之物伴着不绝于耳的曼骂,涌向张哲轩。而一旁的侍卫早已躲在一边,似乎早就猜到会如此。行人之中不乏带着满满一菜筐鸡蛋,蔬菜的人,这些可是他们平常都舍不得吃的东西。而如今却通通拿了出来,只为宣泄内心压抑已久的不满。足以想象这有多恨,张哲轩干了多少缺德事,才能这么不得人心。
几刻钟过后,人群才慢慢平息了怒火。旁边的侍卫才敢上前将其押入牢车之中。而此时的张哲轩早已没有稳座高堂时的潇洒,只剩下了颓废于绝望。
赵毅此时来到牢车前,向着人群一拜。
“父皇虽远在金都,但却体恤天下民子。得知扬州巡府乃是个大大的奸人,搞得扬州子民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惹得天怒人怨,随派我来抓拿此奸人。是父皇的疏忽才导致而今的你们痛不欲生,我便代父皇向大家至歉。
看着此时的二皇子,无数的子民跪倒在地,直呼“皇上,万岁。二殿下圣明。”更是有人哭的不能自己,一个劲的向赵毅叩头。
赵毅连忙上前抚起其中的一位老妇人。劝他们不必如此。此时一位侍卫上前提醒赵毅是时候启程了。赵毅抬头看了看太阳,却也差不多了。便安慰了下手中老妇人,便吩咐车队上路。
林晨靠在墙角边,怀中抱着宝剑,静静看着一切。清澈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信服。见车队即将启程,便转身,要回落凤客栈收拾行囊,自己也应该前往天山了。
随行车队共有两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水师提督柳青的府兵,是途中保护二皇子和霓虹郡主的。赵毅对此很是不解,柳青如果是要劫人,或者对自己不益,这样做简直就是愚蠢。而真正要保护自己的话,这也实属不智,万一自己和郡主在途中有个好歹,这责任可不是他所担的起的。
柳青因为向赵毅称病,并没有去相送。毕竟这次的犯人是张哲轩,在怎么样也是自己女婿。看着自己女婿去送死,而自己却无动与衷,说出去不免惹来天下人嘲笑。而且此时的柳青还没有做好与赵薇薇见面的准备,只能派府兵保护其周全。
而此时,一名侍卫匆匆来到赵毅所乘马车跟前,说道“殿下,城门口有一女子挡在车队之前,死活不愿离去。说是那狗官的弃妻,来与其做最后告别,希望殿下恩许。”
赵毅想了想,大概那女子也是个苦命之人,也就许了。
得到侍卫回复。杜十娘慢慢走到车队之前,爬上牢车。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令自己后悔一生的男人。脸上带着一股凄凉的笑,用玉手轻轻抚去张哲轩头发上的菜叶与脏物,张哲轩抬头看着杜十娘,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而紧随车队的人群,看见竟有人可怜狗官,哪里还能忍得住。辱骂声不断,更有情绪激动者便要上前,想要大大出手,不过还是被路边官兵拦了下来。
杜十娘没有管人群的激愤,而是用衣袖轻轻擦净其脸庞之上的脏物,哪怕白色的衣袖早已变得污臭不已。
下旁的侍卫,一脸的惋惜,轻叹道,“平生能娶到此女子,一生无憾也。”
人群之中一粗狂男子,见其竟无视自己,不由怒火中烧,捡其地上一石块,便狠狠甩了过去。杜十娘不留意下,被咋的头破血流,倒在了牢车之上。下旁侍卫不由一愣,随即大怒,上前将其男子,一拳打倒在地。
杜十娘缓缓站起身来,不顾头上鲜血直流。从怀中掏出一油纸包裹之物,打开,递至张哲轩嘴前。“这是你最爱吃的杏仁酥,吃一口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张哲轩瞪着血红的大眼,朝着杜十娘脸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呸,你不要在猫哭耗子假慈悲,怎么看我快死了,你就出来看我笑话了。还是现在来感谢我当年让那么多人宠幸你,话说他们可都说你身材好,不愧是舞娘出生呢。
”
两痕清泪流出,夹着血液的融合,泪水变的一丝深红,滴滴打落在牢车之上。杜十娘没有在看一眼张哲轩,放下手中杏仁酥,轻轻的下了牢车,慢慢走向人群之中。
而此时的人群也不由让出了条道来,两旁的人们有的叹息,有的好心安慰,也有的人发出希希的嘲笑之声。慢慢的,杜十娘走出了人群,身后是张哲轩阴阳怪气的大笑,这一刻的杜十娘或许才真的死心了吧。
远去的背影,显得是那么凄美。这些所谓的悲伤,也许经历了,痛了,累了,也就明白了。也许她曾经坚持过,抗争过,可是在时间,事实之下,她还是输了自己。
赵毅听闻前方所发生之事,不由感慨道,“果真是戏子无情,****有义。”
而此时一名侍女哭哭啼啼跪倒在马车前,“殿下,郡主不见了。“
赵毅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后面马车中的赵薇微居然尿遁出走了。不由轻笑道,“看来我这个表妹是铁了心要随林兄闯荡江湖了,果然是女大不中流。”不过随即想了想,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心里暗想到,“出去闯荡江湖也不错啊,表妹的个性本就洒脱,想到什么,就作什么。而且父皇的身体也不太好,皇宫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大哥多处针对与我,朝庭之上各部也不安稳,到处招收门生,扶持新人。真是该死。表妹的个性在这次争斗实在是不适合,去江湖避过此劫,这完全就是不二之选,而且林兄的为人也还是信的过得。”
稍做思考之后,赵毅也就收了心,唤来亲信,嘱咐其,派人暗中保护郡主。
行驶的车队,赵毅望着远方,不知又想着什么。可毫无疑问的是,其此次回去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