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是逆了我的意,也是逆了乾陵和硕的意,我命了,胎儿夭折,太医院被铲,他福俞宁能活命?
说他忠厚老实,还是说他蠢笨木讷,亦或者说他也不过是秉着一名医者的良心。
这样的人,令我肃然起敬,可也觉他可怜。
“福俞宁,我问你,你上次在陛下面前,说的话,陛下可是怎回的,你可记得?”我逮着乾陵和硕的话儿,问着福俞宁。
“奴才不敢忘,陛下话,奴才谨记在心。”福俞宁眼底有丝浮光闪动。
“那好,你给我说说,陛下当日可是如何说的。”我收回了视线,身子缓缓地靠向竹椅背上,轻合了双眼。
“婕妤,奴才话可说,命可没,婕妤真觉得奴才应当违着心,做事......”福俞宁的话响,竟来自我耳根旁。
倏然打开双眼,我侧转脸,他近在眼前,没想他如此大胆。
未发一语,我起身,走离桌旁,来至琴案,手搭在案上,双眼睨睇着古琴,脸色自是沉下,福俞宁心里揣着什么我不知,他这胆大的举动已非一次。
福俞宁朝着我站立的地方,曲着身,惶恐,说:“婕妤,奴才唐突。”
我背着他,仍是未有出声,他是唐突之举,还是另有图谋?
想起,那日他突兀的出现在内房,说的话,行的事,就使我猜疑,加上在逐月外的那次巧合,虽然至今仍是未察觉出任何迹象,那日是他在逐月池外窥觑,可我这心自然是多放了份心眼。
福俞宁打出现后,行为处事处处透着古怪,他竟连乾陵和硕都敢忤逆,胆大包天这四个字,指的就是他这号人吧。
“婕妤,奴才唐突之举,恼了您,婕妤赐罪。”福俞宁话响又起。
我转身,看向福俞宁,问:“你这奴才,胆大包天,刚才这举动,若让陛下瞧着了,你这项上人头,可是掉了。”
“是,奴才有罪。”福俞宁一口一个唐突,一个有罪,他脸不抬,只是低着。
“你可真有罪,我能饶你一次,你可是感恩图报?”我问。
“婕妤恩德,奴才自当谨记在心。”
“那你可还是要逆了我的话?”
“婕妤恩德,奴才不敢忘,正是不敢忘,奴才势必要逆了婕妤的话。”
我听着,笑望着福俞宁,指着他的身,说:“福俞宁啊福俞宁,你这嘴儿可真是能说会道,我这恩德,你也不必记下了。”说着,我抚了抚小腹,又说:“药给我拿过来。”
福俞宁曲身端着药,走至我身旁,我接过,将药碗,脱手,一碗满满的药汁,打福俞宁眼前洒下,直至碗底见空,我摔落药碗,说:“这药甭想我再喝,身子好与坏,是我自个儿的事,你马上给我滚,你爱说就说,陛下那头,恼了,我自个儿担着,无需他人顶,孩子没了,我也没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提手指着庐舍门口,我怒视着福俞宁,放下了狠话,轰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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