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丽君主仆正坐在大树底下歇息,却看见大路上浩浩荡荡开来了一大队人马。鲜衣怒马,看起来竟是官宦人家。正看着,其中一个轿子侧帘被拉起,露出半只明黄色衣袖。窗帘立即被放下,但是孟丽君却惊呆了。
这队车马,到底是什么人呢?
等车马去远,两人还在呆呆张望。只不过两人思考的重点有些不同罢了。
口袋虽然还有几个铜钱,她们却又一连三天没有买上粮食了。干粮已经吃完,只靠吃些野菜草根;又没有好好休息;荣兰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孟丽君看着不行,就强行要过了她肩膀上的担子。荣兰自是不肯,却是拗不过孟丽君。
晚上,她们找到了一所破旧的小茅屋。幸运的是那小屋的门竟然没有上锁;更幸运的是那门竟然还可以关闭;最幸运的是那门后还有一个插销!也就是说,她们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了!
更让人高兴的还在后头呢!在小茅屋里,她们竟然发现了一只老鼠!尽管很瘦,但是那确实是一只活的老鼠!孟丽君和荣兰扎了火把,奋战了半个时辰,靠她们俩这几个月每天练习一趟剑术练出来的准头,竟然将这只老鼠逮捕归案!和着路上挖的草根采的野菜剥的树皮,她们竟然在一只破瓦罐里煮了一锅香气四溢的汤!
两人兴高采烈地喝着汤,说着笑话;荣兰给孟丽君逗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子,你真能够说笑话。”孟丽君笑道:“还有许多呢!你要不要听?有一个书生,要写文章了,皱着眉头半天也没有下笔。妻子说:‘你写文章比我们女人生孩子还难啊!’你知道书生怎么回答?他说,我们写文章是比你们女人生孩子要难。你们生孩子,是肚子里有货,我们写文章,却是肚子里没有货……”说到这里,荣兰的一口汤已经喷了出来,几乎溅了孟丽君一身。
正说着笑话,却突然看见荣兰落下了两颗泪珠:“公子,咱们回去好不好?你这一阵子,真是太苦了。以前你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啊……”
孟丽君放下手里的破碗:“荣兰,你知道吗?有许多人的生活,比我们现在还要苦得多。比如说皇甫公子,他现在正亡命天涯;比如说皇甫伯父,他正流落在异邦做俘虏。如果我们现在就半途而废,那么说什么为他们一家申冤呢?再说,咱们经历了这些事情,今后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财富呢!”
“财富?”荣兰不懂。
“是啊,是财富。今天吃了这么多苦,今后遇到类似的苦楚,我们也能够忍受下去了。这不是财富?我今天教你《孟子》里的一篇文章……”
正划地说着文章,却听见窗外有人笑道:“这位公子果然好气度。鼠汤未凉,分我一碗如何?”
孟丽君微微一惊。窗外此人如此说话,显然是窥探已久。孟丽君虽然没有什么内力,但是重新练习武艺已经几个月,耳目也已经聪敏了许多。此人在窗外窥探而孟丽君却一毫不知,只有一个解释:这人也是一个练家子。她想自己身份,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名(标准来说,也不是真正一文不名,荣兰口袋里还有几个铜钱,行李箱里还有两件首饰)的穷书生。也就放下心来,笑道:“兄台既然感兴趣,为什么不进来呢?门并没有上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