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了,如梅安分守纪,独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果真与世无争!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坐在练功房中,打开落地门窗。细品香茶,轻听雨声。碧绿的窗纱随风飘舞,纤长的柳枝新抹了一层绿意。红梅倔强地展露自己的艳丽,桃花害羞地裹着点点红蕊,梨花也调皮地吐出粒粒花苞。
如梅脱下鞋,规规矩矩地站在我身后,看着前院的新绿,后院池塘泛起的层层涟漪,她轻呤:
雪后新正半,春来四刻长。晴梅朱粉艳,嫩水碧罗光。
不愧为才女,描写早春的诗句也只记了个大概,说几句吧。细品一口茶,慢悠悠地呤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她敬佩地看着我,(别看了,其实是剽窃的,不是我写的。)接着呤:
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
看着院中的桃花、柳叶,佩服她才思敏捷。我说什么呢?忽然我想起一句: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皇后娘娘好才华!”她施礼道。
“你才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呢,否则柳将军也不会为你而不娶妻。”我拉着她的手,惊讶地发现她胳膊上的守宫砂。
“你认识枫哥?不,柳将军?”她惊喜地抓着我的手,然而又叹气地说:“怎么会呢?您是皇后娘娘,他是将军,怎么会认识他呢?”
“我不仅认识他,还知道他为你相思成疾呢?”我看着他,继续问,“你有十九岁了吧,慧妃正在统计二十岁以上的宫女,准备送出宫。”
“你是说,我可以出宫?这是真的吗?可是,如果我这样出宫,爹会打死我的。”她沮丧地说。
“你听好了,你现在是如梅,是甘泉宫的小宫女,不是什么静妃。”我有点生气了,有这样的父母吗?拿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去换取自己的仕途。我安慰她说,“别伤心了,如果我高兴,今年就让你如愿!先告诉我,你这守宫砂是怎么回事?”
“这,”她想了想,说:“选秀女的时候,皇上亲考琴棋书画,奴婢略胜一畴。于是皇上赐封为昭议,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晋升为静妃。可能晋升太快,也可能其他原因,其他姐妹对此不满。有位妹妹心直口快,当众说了几句。被皇上贬进了冷宫。后来,皇上就常去静苑陪我,她们再不敢说什么。奴婢直今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知道,他可能开始不知道你和柳枫的事,你的出色,让他亲封你为昭议。后来知道了,已经无退路了,自古‘朋友妻不可欺’。他已封你为昭议了,做为一国之君,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妻妾赏赐给大臣。可是他也不愿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只好代柳枫照顾你,保护你。可他不知道,他给你的地位越高,你越无退路。现在,我把你贬为宫女,你就有机会了。”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我开始也纳闷,他怎么就同意你把我贬为宫女呢?现在想想,我误会你了,奴婢给您赔罪。”说着就要施大礼。
我连忙拦住她,“你也来这里几天了,也该明白我这里的规矩了,这里人人平等,没有尊卑的。”
“奴婢知道,但这礼你应该受,因为奴婢从此有盼头了。”她羞红了脸,再次给我施大礼。
“那你等等,让我坐好,好好地受你这一拜!”说完,我们俩呵呵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