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
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
凛凛凉风开,始觉夏衾单。
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
岁寒无与同,朗月何朦朦。
展转眄枕席,长簟竟床空。
床空委清尘,空室来悲风。
独无李氏灵,仿佛睹尔容。
抚琴长叹息,不觉涕沾胸。
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
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
上惭东吴门,下愧死庄子。
赋诗欲言志,零落难具记。
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以前读潘岳的悼亡诗,总感觉他是欲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再次读到它的时候,眼睛上是一种触动,心灵上是一种震撼,情感上是一种共鸣。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展转眄枕席,长簟竟床空。
床空委清尘,空室来悲风。
昔日的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如今留给我的却只有以悲风为伴、和清泪哭歌。用笔细描,欣儿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一点点地勾画脸上的疤痕,犹如一刀刀地刺划在心头。
欣儿,你为谁妩媚?你为谁心碎?往事如镜中看花,缘份如水中望月,空喜一场。
欣儿,你为谁梳起半面妆?你为谁把泪偷藏?山盟还在,誓言仍存,物事人非。
金黄色的吊坠儿在胸前直晃,里面是我与欣儿的发丝,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欣儿,今生只愿与你结发,来世再续情缘。
吊坠儿?不仅捏紧了拳头,柔妃,该死的柔妃!
袖中暗藏匕首,站在冷宫门口,看着柔妃拿着一个飞刀带发愣。柳枫的飞刀带?对,被欣儿卖掉的飞刀带?那么她?柔妃,陈飞雪暗恋的是柳枫?真可笑,静儿,柔妃,我的妃子,我的女人,喜欢的都不是我,真是天大的讽刺。
“好一个痴情女!”我冷狠狠地说。
“皇上?”陈飞雪愣了一下,随即藏起飞刀带,满脸的柔情似水,满目的娇羞带笑,她扑身上前,“皇上,臣妾无一日不思念皇上。”
我厌恶地推开她,并抽出她藏在身上的飞刀带,“拿着柳枫的飞刀带,口中念叨的是朕吗?”
“皇上,臣妾,臣妾、、、、、、、”她闪烁其词,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最好能说服朕,否则朕定活剥了你。”
“哼,早晚也是一死,索性说了吧。”陈飞雪眼中满是愤恨,“我喜欢柳将军,我爱慕柳将军,他文武双全,貌比潘安,哪个女孩儿不想嫁给她?王静已成静妃,我不怕没机会,我相信,凭我的长相,凭我的温柔,凭我的心机,他一定会忘记王静。可恶的凌欣柔,竟然把王静贬为宫女,赐给了他、、、、、、”
我伸手给了她一掌,“不许侮辱欣儿。”
“可怜我姐姐,对你痴心一片,倒头来却是别人的影子。”她捂住脸颊,哭叫,“我就是要报复,我想找一个疼惜自己的夫君,有什么错?我想做我自己,有什么错?我不想做别人的影子,有什么错?慧妃想借我的手除去凌,凌皇后,哼,我就顺着她,谁成为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
“你就是一个影子,你就是嫁给柳枫,也是王静的影子。”我一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手用匕首划破她的脸,听着她的惨叫,心中竟有丝丝快感。“想做自己,是吧?毁了这张脸,还是别人的影子。”斜一刀,竖一刀,刀刀纵横交错,刀刀血流如注,刀刀哀号凄凉。
看着血肉模糊的脸,唯有的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滴血的心在悲鸣。
“欣儿,疼吗?乖,再有两刀就结束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欣儿,告诉我,你在划破自己脸颊时,也是这样痛吗?也是这样哭喊吗?不会的,你一定是对我恨之入骨,哀莫大于心死!欣儿,你心里的痛远大于脸上的痛。对不对?哈哈哈,欣儿,这就是报应,我应得的报应。”我松开陈飞雪,狂笑,陈飞雪趁机跑开。
“啊!啊!”惨叫透过屋顶,惊起枯枝乱颤。
我走进屋内,发现陈飞雪倒在镜前,瞳仁突现,满脸鲜血,恐怖且狰狞,她惊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