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知慎嫔这番自然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单纯针对陆宛罢了,可是,锦绣却突然升起了一股希望,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不是吗?
唐贵妃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神色似乎有了些许倦意,便道:“好了,也不多留各位妹妹了,大家都回去吧!”
众嫔妃一一告退。
赵湄欢喜的携着,关切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陆宛轻轻一笑,看着她清丽的侧脸,摇了摇头:“不碍事的。”
陆宛忽然想起,皇贵太妃对她的照拂,她出了冷宫也有些日子了,似乎无论如何,也应该去永和宫蟹个恩。
见陆宛隐有踌躇之色,赵湄便扬了扬眉梢,眼角含笑道:“让我猜猜,可是在想,要不要去向皇贵太妃谢恩?”
陆宛并不惊讶她能猜出来,毕竟,她是真的承了皇贵太妃的恩,不管怎么样,人情就是欠下了。
陆宛苦笑着点头。
赵湄善解人意道:“既是如此,你便去吧!前些日子,你为容妃丧事操劳,且又病了一场,你如今好了便去请安,她也不会怪罪的,只是……”
“只是如何?”陆宛接道。
赵湄勾起一丝狐黠地笑,慢条斯理道:“自然是,只是要不要我与你同去。”
陆宛略微思虑片刻,摇了摇头:“你且先回宫吧!待我忙完了,便去看你。”
赵湄闻之欢喜一笑,便握着陆宛的手,又嘱咐道:“如此,那我便先回宫,你……还是小心为是。”
陆宛点了点头。
永和宫依旧没有半分改变。
皇贵太妃的屋子里,永远都透着一股宁静的味道,可陆宛却觉得神秘。
就像她一直都不知道,皇贵太妃一直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皇贵太妃是有目的的。
袁嬷嬷将陆宛请进去的时候,陆宛便发现易天真也在。
她欲同易天真重归于好,对易天真一笑,易天真却扭过头去,不愿搭理。
皇贵太妃将这一幕都收在眼底,让陆宛免礼之后,便笑道:“难得你们两个今天是一起来的。”
皇贵太妃对易天真的好,易天真最明白不过。
她也没想不给好脸色皇贵太妃,遂是灿烂一笑:“姑母说得好像真儿不常来一般。”
皇贵太妃朝她招了招手,易天真便在她身边坐下。
皇贵太妃拉着易天真的手,苦口婆心道:“这人和人之间,有岂能没有一点误会呢?真儿你想来被哀家和你父兄宠坏了,好多事你都不明白,往往心里有什么对你表现出来的,却也不见得不好,若是无论如何,都对你笑着,有什么都藏在心里的,那才是你该妨的。”
易天真明白皇贵太妃是在劝她和陆宛,到底是心里有个心结,却也不愿意拂了皇贵太妃的意,遂是乖巧道:“真儿明白。”
皇贵太妃长叹一口气,却也不知是再叹什么,便又抬眸看向陆宛道:“嘉贵人身子可好了?”
“有劳皇贵太妃娘娘惦记,嫔妾已大好了。”陆宛起身,又是一礼,复又对着皇贵太妃深深一拜,“嫔妾今日前来,便是多谢皇贵太妃娘娘照拂的,皇贵太妃娘娘大恩,嫔妾无以为报。”
唐贵太妃神色不崩,摆了摆手,示意袁嬷嬷将她扶起:“你是个可人儿,莫说哀家忍不住疼你,即便是皇上,又如何会铁石心肠,只是后宫之中的路,却也并非好走,哀家也希望,你莫要为难了自己,也希望经过这一次,你也可以明白,这后宫,你……避不得。”
是的,她……避不得。
“嫔妾……”她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假如她猜错了呢?
谁知,她开口的那一刹那,皇贵太妃便了然的神情:“哀家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哀家确实有一事要你帮忙,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皇贵太妃坦然地说了出来,她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却是愈发觉得不安。
皇贵太妃又接着道:“哀家的确存有私心,哀家今日会当着真儿说出来,那哀家也不会害你,哀家可以对你发誓,哀家所求之事,不违你心,不乱朝政,不威皇帝,也不甘我大夏河山半分关系,哀家如今不说,只因确实不是时候,且,假以时日,哀家所求,与你而言,实不是什么难事。”
陆宛抬眸看去,皇贵太妃眼神笃定而清澈,看来所言不虚,她心中便也信了几分。
她虽好奇,但也不便深问。
但既然并不会带来什么不利,那她应下来又何妨。
她对上皇贵太妃的视线,眸光坚定道:“嫔妾可以答应皇贵太妃娘娘,只是……嫔妾却想同娘娘说清楚了,嫔妾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娘娘恩情,嫔妾皆是没齿难忘,若娘娘所托之事,诚如娘娘所言,嫔妾定当鞠躬尽瘁,若是有违娘娘所言,还请娘娘莫怪嫔妾不允今日之诺。”
皇贵太妃神情平静地听她说说完这一番话,极为淡定点了点头,眼眸沉静如水:“哀家必不违哀家之诺,你也莫忘你答应哀家的。”
陆宛重重地点了点头。
皇贵太妃笑了笑,有些自嘲道:“其实这宫里,最像哀家的,还是贵妃。”
陆宛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也不知该如何去接,只是默默垂首听着。
易天真却好奇问道:“为何呢?”
皇贵太妃却笑而不语了。
少顷,皇贵太妃便转动了几番佛珠,有些疲倦道:“罢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陆宛依令告辞。
易天真步子走得极快,陆宛知她是不愿与自己同行,只得苦涩一笑。
“真儿,留步。”她唤道。
易天真略微顿了顿步伐,却终究是没有等着迎上去,一袭黄衫终于是在微风中远去。
她待陆宛一向赤诚,遂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陆宛的怀疑。
她更是觉得,这一切,不过是陆宛不曾将她放在心上罢了。
她一向偏执,认准的事便不知后退,对皇帝如此,对陆宛,也是如此。
陆宛眼眶一酸,眼睛略微有些湿润,她却明白,她们两个人,再也回不去了……
她猜忌过重,终于是伤人伤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