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贵妃冷冷一笑,得意地看了容妃一眼,复又目光回到陆宛身上:“带锦绣和路白。”
路白?
陆宛错愕万分,路白要认罪?这就是皇帝的后路?不,她不能牺牲掉路白保全自己
接着,路白进来了,愧疚地看了陆宛一眼。
“小主,奴婢对不住您。”路白内疚道,她不敢去看陆宛。
陆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在嗡嗡作响,路白背叛她了?那个曾说,会以性命护她周全的女子背叛她了?帮着别人害她,要置她于死地?原来,真的是她天真了,竟以为这宫里真的有真情,却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她真的信了。
信了路白,信了皇帝。
她眼眶一红,眼泪终于是无声地落了下来。
路白将帕子递给她,她冷冷的拂开。
唐贵妃看好戏一般看着这一切, 看着路白,勾唇道:“路白你来说吧!你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伺候过的人,莫要有了新主,便瞒着皇上做了昧良心的事。”
陆宛吃惊的看着路白,又看向了皇帝。
唐贵妃真是厉害啊!竟以这方式告诉了她真相,她也不算是被骗得不明不白了。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一身上好医术。怪不得,她那般沉稳,识分寸,原来,她一直都是皇帝的人。
想来皇帝以为初入宫之人是赵湄,所以让了路白去景仁宫帮衬的吧!那么皇帝此番,定然是为了保全赵湄吧!赵湄知道吗?陆宛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待她抬眸看去,却见赵湄是一脸的迷茫,她是不知情的,那么既然都要她认,她就认了吧!若赵湄知情,那么她陆宛今日即便是在这大殿之上触柱身亡也绝不会认下。
路白挺直了腰杆,眉宇间依旧那般从容,不卑不亢答道:“此事全是嘉贵人同奴婢所为,奴婢日日自责,想起昔日皇上的教诲,奴婢同锦绣一样,不能看着我们小主一错再错,奴婢愿和小主一起承担责罚。”
容妃冷笑一声:“这会你倒真心了,你诬陷她又算什么?”
易天真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在皇贵太妃的眼神之下,讪讪闭了嘴。
皇贵太妃看着陆宛,不无痛惜道:“哀家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怎会这般蠢傻呢?”
果然这宫里,人人都会做戏。
赵湄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冲上去对着路白就是一巴掌:“枉费阿宛那般信你,好端端你竟这般诬她。”
路白生生受下这一巴掌,一言不发。
赵湄抬眸看向唐贵妃,重重磕了一个头,她向来受宠,进宫以为,又有皇帝万般呵护,宫中礼数都是点到为止,又何尝这样行过重礼。
陆宛眼眶又是一红,赵湄却浑然不觉,乞求唐贵妃道:“贵妃娘娘明鉴,阿宛绝不会做出这种事,阿宛向来不争宠,于她,着实没有好处。”
涵妃到底是怨恨陆宛和容妃不愿和她合作,可这些和唐贵妃之间的恨比起来,便是不值一提了。
唐贵妃悠悠一笑:“可嘉贵人同慎贵人可是过节不小呢!难免嘉贵人记恨在心。”
涵妃冷冷一笑:“也是,可不是每个人都比得过贵妃娘娘的胸襟。”
皇帝知晓她二人之间的仇恨,皇帝倦于听她二人的口角之争,盯着陆宛,一字一句问道:“你可认罪?”
她还有什么法子不认吗?
皇帝已是铁了心的牺牲掉她,保全赵湄。
皇帝面无表情,就那样直直的盯着陆宛。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是那般的难受。
陆宛深呼吸一口气,沉重的闭上眼,片刻,缓缓睁开,悲怆道:“臣妾认罪。”
容妃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会因此认下,恨铁不成钢般地看着陆宛。
陆宛凄凉一笑,她能由得了自己吗?
皇帝并不吃惊这个结果,瞟了陆宛一眼:“谢国侯同陆国侯都上表替你求情,已近年关,朕不想看后宫沾血,你自己搬去冷宫吧!”
皇帝真的是决定得可以啊!即便以那么卑劣的方式保全他意中之人,却也可以对她陆宛没有丝毫内疚,那般理所当然。
皇帝掩饰得太好,陆宛不曾看出他心里的五味陈杂。
陆宛磕了一个头:“臣妾谢恩典。”
她转过身的时候,以口型对容妃说了一句对不起。
赵湄忙追了她出来,脸上充满着自责:“你是为我而认下的吧!你为什么这么傻。”
眼泪从她姣好的脸上落下,陆宛掏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柔声道:“罢了!我一个人认下,也免得你也平白受冤,冷宫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总是和皇上相看两生厌的,既是无心争宠,在哪儿,便都是一样的。”
赵湄眼泪又是一落。
陆宛轻轻推了推她:“回去吧!我不想你送我 。”
赵湄也不好执意,只好点了点头。
陆宛浑浑噩噩地走回景仁宫。
皇帝的算计且罢,毕竟皇帝从来都是厌恶她的,可路白,她信任的人,竟是伤她至此。
她心里明白,冷宫这个结局,已是皇帝周旋的结果了。
为什么瞒着她?保全赵湄也罢了,为什么要瞒着她,她的感情就那么好欺骗。
而她最信任的人,竟然就是皇帝的人。
既然是去冷宫,那也便是没什么好带的,陆宛收拾了一件随身的衣服,便打算走了。
皇帝既然给了她这份脸面,让她自己搬去冷宫,她为什么不要。
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那把尽欢,尽君欢,真是嘲讽啊!她竟还想着将皇帝视为知音,还想着对皇帝改观了,却终究是舍不得那把琴,她走回过身,欲抱起那把琴,却发现路白跟在她的身后。
陆宛嘲讽一笑:“路姑姑如今立了大功,不去皇上跟前,跟着我做甚?我这庙小,容不下姑姑。”
路白窘迫的捏着包袱站在那里,脸色如常,只是一言不发。
陆宛抱着琴就走,在门口却正同皇帝撞了一个满怀。
陆宛嘲讽一笑,事已至此,也没想再和皇帝把关系缓和客客气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般生气。
她扭过头去,不打算搭理皇帝,皇帝却一把拉过她,不容拒绝道:“朕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