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皱眉,打算装作不曾听见,如今她还能和皇帝好好相处,是因为即便她不是皇帝的人,她也不是别人的人,平心而论,皇帝已经算是够大度了,作为嫔妃,侍寝是天经地义,皇帝从未勉强过她,而梁王天麟,身份极为尴尬,皇帝和皇贵太妃之间的关系,也太过朦胧,而且陆宛也不能够确定梁王同原主的关系,她不想很复杂。
于是,于情于理,她都应当对梁王敬而远之。
“赵常在。”梁王又叫了一声,已经小跑了上来。
梁王一身冰蓝的上好丝绸长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衬得他眼眸愈加明亮,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饰银白玉带,怎么看都是翩翩佳公子,若褪下战袍,他竟然也可以这样温婉。
梁王已经走近,陆宛不能再装作不知,幸好赵湄同易天真在她身边,倒也不至于旁人诟病。
“原是梁王,妾身见过梁王。”陆宛含笑见礼。
赵湄和易天真也一一按例见礼,梁王看着陆宛的眼神很是炙热,他深深地看着陆宛,似乎已经将易天真和赵湄给屏蔽了一样,陆宛拿起手绢,放在唇下干咳两声。
梁王这才回过神来。
“阿宛……”他痴怔地唤了一声。
陆宛摇了摇头:“我不是,王爷认错人了。”
梁王固执道:“你就是阿宛,你和阿宛长得一模一样。”
陆宛求助似地看向赵湄。
赵湄端起笑容,挡在陆宛前面:“王爷怕是认错人了,赵常在是我的庶妹,容妃娘娘那一日也说过了,她的小妹阿宛,不是赵常在。”
梁王冷脸看着赵湄,生硬道:“娟娘娘是皇兄最疼爱的人,本王不想开罪于娟娘娘,还请娟娘娘让开,本王有几句话想对阿宛说。”
赵湄回眸看了一眼陆宛,见陆宛在轻微地对她摇头,赵湄复又坚定道:“王爷有什么想对赵常在说,这样也是一样,另外,还请王爷自重,阿宛不是王爷能叫的称呼 。”
梁王露出嘲讽的笑容:“哦!那依娟娘娘之见,本王应该怎么称呼?阿宛昔日和本王定有婚约。”
赵湄依旧笑意不减,对上梁王有些阴狠的目光:“那是陆家阿宛,赵常在是我赵家的女儿,王爷你何故如此?”
梁王一阵冷笑,附耳在赵湄耳边说了几句。
赵湄瞬间面色大变,面如死灰。
陆宛有些担心赵湄,关切拉了拉赵湄的衣袖,赵湄强扯出一丝笑容。
梁王环胸有些得意地看着陆宛和赵湄,陆宛虽不知梁王对赵湄说了什么,可她却明白,她必须要出面和梁王说清楚了。
陆宛站了出来,看着梁王,清冷道:“陆宛不知王爷是何缘故,执意认为妾身是陆家宛之,妾身想要告诉王爷,妾身如今已是皇上嫔妃,不管是不是宛之,都已不那么重要,妾身和王爷已是叔嫂关系,还请王爷恪守礼数。”
“叔嫂?”梁王仰天长笑,表情很是受伤的看着陆宛,“阿宛,你当真是将我们从前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吗?”
陆宛真的不知该如何和他说了,恼怒地就想要走。
梁王一把拉住陆宛。
“放开。”陆宛怒道,语气不曾夹杂一丝温度。
梁王也察觉到陆宛的怒意,只好放手。
依旧痴迷般的看着陆宛 ,仿佛下一秒陆宛就会消失一样。
“阿宛,我是为了你好。”梁王的目光夹杂着柔情。
陆宛别开脸,清冷道:“王爷若真是为了我好,就不该堂而皇之的在御花园为难于我,一口一个阿宛,我是皇上的嫔妃,光这一点,王爷所说的一切就都不重要,还请王爷明白,陆宛的生死不过皇上一句话,王爷不想活了,陆宛想。”
梁王恍然大悟的神情,唇角微扬:“就因为这个吗?阿宛,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们一起去边疆,再也不回来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陆宛发现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和梁王沟通了,无奈之下,她对赵湄使了一个眼色,赵湄顺势退下。
陆宛看着梁王,神色冰冷道:“我不是陆宛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梁王无视陆宛的话,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递给陆宛:“阿宛,你看,这是你从前替我绣的。”
“王爷,我赵姐姐真的不是陆宛之,就算她是又怎么样?大庭广众的,王爷这般,让旁人如何看我赵姐姐, 她已经是皇上嫔妃,莫不是王爷要皇上给赵姐姐一个不洁的罪名?”易天真严肃道,她说起来倒还真是有鼻子有脸的。
梁王愣了一下,他肯定是不想陆宛被千夫所指。
“原是本王不理智了。 ”梁王终于回过神来道。
陆宛记得最开始见到梁王的时候,她不喜欢梁王,是因为梁王眼里有野心,一个有野心的人,谋略自然不差,他这般举动,陆宛能给出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太爱陆宛之了,甚至可以爱的不顾一切,可这却给她陆宛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梁王递给陆宛一个竹哨,目光温柔道:“阿宛,我知道,木已成舟,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会让你在他身边待太久的。”
“王爷这话,陆宛只当不曾听过。”陆宛侧过脸,留给梁王一个冰冷的侧脸。
梁王见陆宛没有扔掉他的哨子的意思,欢喜一笑,解释道:“若你在宫中有什么急事,处理不得,便吹这个暗哨,我已经交代好了,会有人来帮你的。”
陆宛露出一丝嘲讽,她躲梁王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让梁王帮忙,她之所以收下,只是怕梁王再纠缠不休。
自她入宫以来,从原来的有恃无恐到现在的步步为营,只有她知道那其中多么苦涩,她就想好好的活着,梁王的出现,对她了而言,恐怕是最大的灾难,即便皇帝不说什么,只怕皇贵太妃是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她穿越而来,重生已是来之不易,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是假的,替主进宫,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都少得可怜,她没有任何依靠,她只能靠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