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哭了多久,起来时,就发现足下有些发软,身子一软。
“你啊!”
他不知是端着什么,站在门口,疾步进来,将碗放在桌上,连忙扶起她。
“你没走?”她脱口而出。
皇帝没有做声,他叹了一口气。
“阿宛,你有你的坚持,我亦有我的。”他轻声道,却透着一种坚定。
她没有说话,任由他扶着自己坐下。
却看到了一碗面。
她惊讶地看向他。
皇帝朝她面前推了推,陆宛这才明白过来,他是替她做的。
她一口一口地吃完,却是吃得泪流满面。
“今天是你生辰。”他突然开口。
陆宛一怔,她是不记得的,约莫是原主的生辰吧!
可是,她却还是感动得紧,他以帝王之身,亲自为炤下婢,为她做了这碗面条。
他的身份,如何需要入厨房,只怕是他还未走到,就有成片的人拦住他了,而这碗面,却又不知是花了他私底下试了多少次。
“别哭了。”他终于开口,叹了一口气,替她擦掉眼泪,“既然舍不得,就别让我走,你舍不得我一个人在这条路,我又何尝舍得你一个人在这龙潭虎穴?”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听到他温润的声音接着道:“阿宛,我只希望你,你信我一次,我不会委屈了我们的,你别在离开我了,总有一天,你想要的都会有,你给我一些时间可好?”
他的语气中充满着商榷,他是不可一世的帝王,何曾这样小心翼翼和人商量过,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是她罢了。
她终于是点了点头。
他在跟前,她心里在大的决心,在此时也都是苍白无力。
他满意一笑。
“咱们出去逛逛。”
“逛?”她有些诧异,“我们……能出去吗?”
“马上就要能了。”皇帝说道,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陆宛打开门,却见莫轻寒站在门外。
他看到皇帝全然没有陆宛的那种吃惊,只是淡淡寒暄道:“你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
看了莫轻寒一眼:“我要的东西呢?”
莫轻寒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盒,一向淡漠地眸子里,竟然有些不舍。
皇帝欣喜地接过,打开一看,只是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皇帝打开之后,陆宛才反应过来,这是易容的面具。
皇帝帖在脸上,立刻就变了一张脸,那张脸平淡无奇,隐在人群中,绝对是不会让人记住的那一类,只是,皇帝的眸子,却总是有一种多年居于上位的凌盛之气在的。
“记得你答应我的。”莫轻寒说道,似乎是有些不悦,看向皇帝的眼神之中,还有一丝鄙夷。
皇帝不以为意。
他看出了陆宛的疑惑,唇边浮现出一丝狐黠:“阿宛,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
陆宛点头应下,侧眸去看他,眼神无限柔情。
莫轻寒只觉得有些刺眼,心下郁闷难耐,便垂下眸子说道:“那我便告辞了。”
“我送你。”陆宛道。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是转身就走。
皇帝和陆宛一道跟在他的后面,走到门口,莫轻寒再次看向皇帝,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啊!”
这话里,是有些嫉妒的,也有些愤恨,更多的是鄙夷。
“只是,除了这般,我也是没法子可以让莫先生出手相助的。”皇帝回答得理直气壮。
莫轻寒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是真的脸皮厚到极点了。
他的脸黑了下来,看也不看皇帝道:“告辞。”
“阿宛,咱们还是送一送,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皇帝故意道,看向莫轻寒的目光中还有一丝宣誓主权的味道,着重咬住了‘我们’这两个字。
陆宛拉了拉皇帝,瞪了他一眼:“我送你吧!”
她静静说道,垂眸轻轻一笑:“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同你说。”
在某种方面上,皇帝是相信陆宛的,再者,他也不是真的心胸狭隘的人。
陆宛用眼神示意皇帝,皇帝不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个一系列的动作都落在了莫轻寒的眼里,他心里愈发是五味陈杂。
她对天澈,与自己相比,是真的不一样的。
“嗯。”莫轻寒淡淡应了应。
陆宛送他到门口,这才说道:“轻寒,你为何没和我说过。”
她虽是在问,却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只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甚至于,她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她却没想到,莫轻寒是知道的,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和莫轻寒达成了某种协议。
“抱歉,我不能说,这是我和天澈之间的事。”莫轻寒这样回答道。
陆宛笑了笑,风轻云淡道:“无妨,这样也好,总是要面对的,我从前总怕天澈知道什么,他知道了我该怎么办,现在反道是淡然了,从前我也总是顾虑太多,善做主张,可是面对那个人,我也发现,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最起码现在,我希望我能陪着他。”
她将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她知道,说出来太过于残忍了。
因为那条最高的路,太难走了,她怎么舍得让天澈一个人。
莫轻寒不知如何接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陆宛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本不该麻烦你的,只是,我想没有哪里要比你的无隐楼接受信息更全了,我要一个人的信息。”
陆宛的双眸对上他,斩钉截铁道。
“一个人?”莫轻寒有些疑惑,挑了挑眉,问道:“是谁?”
“大华太子。”陆宛轻轻从口中吐出这四个字。
莫轻寒一怔,轻轻一笑,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为难。
“怎么?这个人,竟然能让你们无隐楼都一无所知吗?”陆宛蹙眉问道,心中有些紧张。
狄戎的问题解决了,和大华对上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也难保大夏在对付狄戎的时候,大华来做收渔翁之利,不管怎么样,大华太子对大夏而言,都是一个隐患,这人太过于神秘了。
正是一无所知,她才觉得此人异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