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其实并不知道霍真之妻所患何病,只是她想着,能让霍真这样不顾一切的闯进来,甚至让他这样一个征战沙场的铁血将军不惜苦苦哀求,定然不是旁人可以轻松处理的病,否则,霍真不会如此。
莫轻寒本想问陆宛,想要学着这些做什么,但又想到,若是这样,她能欢喜一些,又有何妨?
于是,莫轻寒道:“霍将军,轻鹤一届隐士,对行兵打仗之事,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而今轻鹤的朋友深绝无聊,想寻些东西打发日子罢了,不知你是否愿意同意吾友之请?”
霍真诧异地目光从莫轻寒,转到了陆宛身上,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竟能让外界传闻无欲无求的轻鹤先生,这样放在心上。
霍真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是明白了莫轻寒的意思,心下不由燃起一阵希望,便和她的妻子对视一眼,冲陆宛点了点头:“姑娘若是喜欢,霍真能有幸教姑娘,又有何妨。”
而后,霍真和其妻便在这谷中住了下来,陆宛性子极为寡淡,经过了一系列的事后,便愈发沉默寡言了,自霍真耐心地教习她行兵打仗之术,她才觉得日子倒不是那样的无聊。
霍真教得极其认真,而陆宛也向来通透,霍真说出的事例,陆宛都能举一反三。
霍真惊叹之余,亦是唏嘘不已。
陆宛从未想到莫轻寒的医术当真是那样出神入化了,她早就猜想了霍真之妻的病实为棘手,却没想到只是半月有余,霍真之妻的病,并已除去了七八。
而在这半个月里,陆宛对行兵打仗之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连霍真也感慨道:“好在姑娘不是男子。若姑娘是男子,只怕他日同姑娘在战场相逢,焉知胜败了。”
陆宛却有些不以为意:“霍将军谬赞了。”
霍真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总觉得,女子的身份是不一般的,他未曾听到女子的名字,只听到轻鹤先生唤过她阿宛。
他说的,若是陆宛与他在战场上相逢,孰胜孰败却是难以知晓的,这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霍真在知晓其妻之病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主动请辞了。
莫轻寒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与陆宛之间,委实不喜有多余的人了。
霍真离去后,陆宛和莫轻寒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陆宛的种种事件,莫轻寒从未多问过什么,她不说,他便不问。
这样,陆宛心存感恩之余,终究是有些感动的。
这一日,陆宛和莫轻寒用膳之时,便见前来禀告之人,神色有些变幻莫测,莫轻寒便随着他出去了。
陆宛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莫轻寒的事,从来都不曾避讳过她,可能让莫轻寒这样避讳的,那便唯有一个人了……天澈。
陆宛好奇之下跟了出去,莫轻寒已经有所警觉了,陆宛隐约间只听到一句话:“通缉令都撤了。”
她明白天澈的性格,即使天澈对她万般利用,可是,她还是相信,只要天澈活着一日,通缉令便不会撤。
因为,那是天澈……
陆宛没有任何掩饰,走到莫轻寒面前,直直地看着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她的最后一句,让莫轻寒把编排在心中的借口,都咽了回去。
他没有办法骗她。
“我的通缉令,一夜之间,已尽数撤销。”莫轻寒如实说道。``
陆宛低下眸子思忖片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能感觉,天澈许是出事了。
只是,那个是天澈啊!那样运筹帷幄的天澈,连她陆宛都能深陷其中而拔不出来的天澈。
她委实不能相信,他出了什么事。
陆宛只觉得心中一阵心烦意乱,她看着莫轻寒,极为认真道:“我知你无隐楼之情报天下第一,告诉我,天澈的消息可好。”
莫轻寒眸孔一缩,他委实没想到,陆宛会说得这样清楚,他这些日子,竟是没有丝毫打动她的,他做的一切,竟然没有半分用处,她的心里还是天澈,除了天澈,还是天澈。
哪怕他伤他至深。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阿宛,他那般伤你,你都放不下吗?”莫轻寒一字一句问道。
陆宛缄默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回答莫轻寒。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也是这样的。
“若你有天澈的消息,劳烦你告我一声。”陆宛轻声说道。
莫轻寒听着良久说不出话,好在他已习惯了,早该知道的,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过。
“嗯,我答应你。”莫轻寒点了点头,眸光却是莫名一紧,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了她。
他要让她真的放弃,要她真的至此,了无牵挂。
陆宛仍有些不放心,看了莫轻寒一眼,却终究是欲言又止。
她只知道,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她没有法子,因为,那个人,她到底是喜欢上了。
陆宛轻轻叹了一声,只觉得自己不敢再去看莫轻寒,遂是垂下头道:“如此,总归是有劳你了,我先回房了。”
“嗯。”莫轻寒应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略有些出神,良久,才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却是不知是散在了风里,还是落入了她的耳里。
陆宛看着莫轻寒离去后,才眼眶一红,她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感情的事,向来受不住控制。”
她也不是不知道那句莫先生,于他而言,究竟是多么生疏到伤害的称呼,但是,这样,真的又是最好不过。
次日一大早,陆宛就收到了莫轻寒的消息。
她只觉得心在颤抖,也委实不愿意去相信,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那样什么都能握在手里的人,那样一个连她步步为营都能将她掌握的人,怎么会这样。
她稍稍敛神:“此话当真。”
莫轻寒看着她的神色,眸光中闪过一丝黯然:“没有错。”
是的,无隐楼的情报嗯么会错呢?
她又怎么会依旧那样在乎那个人呢?
陆宛思虑了片刻,双眸直直地盯着莫轻寒:“我要回京城,我要去看到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