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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探望谦嫔

皇贵太妃说得怅然而哀戚。

她接着道:“后宫本是最忌专宠,依着皇上的性子,只怕我大夏历朝伦理纲得全是不奏效的,我易家女儿命苦,却也只得如此,若皇帝心中是实打实的有她的,咱们成了她便是,若是她专宠,哀家也不必愁你今后了。”

皇贵太妃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陆宛。

易天真心里也清楚,她何尝不明白姑母心中的忧虑,但她天生性格如此。

她擦了擦眼泪:“姑母莫要说这些话了,姑母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姑母莫要轻易弃了真儿。”

皇贵太妃听她这么一说,心就软了,旁的话也便舍不得说了。

且说陆宛,回了景仁宫后,便有些无所事事的练了一会字,没坐多久,便见路白面色不大好的走了进来。

“如何?”陆宛问道,手上的活儿却也没停下,只是抬眸看了路白一眼。

“谦嫔不好了。”路白说道,她倒没有什么大喜大悲,她不过就是忧心陆宛,陆宛如今也是日日睡得辗转反侧,若谦嫔真没了,少不得陆宛又要哭灵了。

“唐贵妃可曾去了?”陆宛淡淡问道。

路白点了点头。

陆宛搁下笔,怅然地看了看外面,轻轻一笑:“那咱们也去吧!”

陆宛许久不曾踏进主殿了,谦嫔果然是不行了,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平日里陆宛还叹她保养得好,如今眼角却也是泛上了鱼尾纹,双手干枯而细长,却是没有半分力度,嘴唇有些泛白,上面还搭着一些白色的死皮,发无任何装饰的垂散了下来。

陆宛瞧惯了她向来是妆容得体,盈盈笑语的模样。

她如今这般,倒是有些不适。

莲儿到底是不曾见过这副场面,开始默默垂泪。

唐贵妃看着她这副模样,便觉得有些心烦,皱了皱眉,便对她道:“嘉贵人来了,劳你去上一杯茶来。”

上茶这种事,本是下人来做就好,唐贵妃是有意支开她,莲儿心里想的却是,若是谦嫔没了,来日,她少不得仰仗唐贵妃,遂是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谦嫔一直是似醒非醒的,宫人端了药来喂,却也终究是都被吐了出来。

涵贵妃行事向来特立独行,也不在乎什么场面事,她如今比起从前,倒算是改了不少了。

涵贵妃今日没来,唐贵妃倒是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谦嫔待她鞍前马后,虽有自己的利益在,但终究算是待她不薄。

众人都不言不语待了半日,谦嫔这才开始转醒,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

“娘娘……”她瞧着唐贵妃,艰难道。

唐贵妃走了上前,握住她的手,又瞧了众人一眼:“本宫有话要对谦嫔说,你们便都退下吧!”

众嫔妃便都退下了。

“娘娘……嫔妾……嫔妾怕是……怕是不行了。”谦嫔极为吃力道,说出几个字,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唐贵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说道:“你有什么心愿,对本宫说了,本宫必定尽全力圆了你的心意。”

“嫔妾……”她哽咽了一下,眼泪从眼角划过,“嫔妾……相见皇上,莲儿……”

唐贵妃拧眉不做声。

皇帝已近半月不来后宫,她如何能去请得动皇帝?

“只怕……”唐贵妃有些踌躇 ,谦嫔病着,有些话到底是不好同她说。

唐贵妃咬了咬牙,坚定道:“你放心吧!本宫总会为你把皇上带来的。”

谦嫔这才虚弱一笑,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谢恩,却没有半分力气。

“你可要好起来啊!”唐贵妃接着道。

谦嫔笑了,眼角却是落了泪:“嫔妾……嫔妾这几日,总……总梦到安和……安和说那边冷……嫔妾好想去……去陪她,我的安和……安和那么乖,若……若我仔细些……她……她也不会……”

话尚未说完,她便将脸蒙在被子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莲儿立在一旁,她到底是年纪轻,有些手足无措。

唐贵妃看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去安慰你姐姐。”

莲儿又安慰了半天,谦嫔这才止了哭,擦了擦眼泪。

“实话同你说了吧!皇上已有半月有余不曾踏入后宫半步了,后宫嫔妃谁也求见不得,唯有珍嫔的东西,倒是会看在皇贵太妃的面儿收下了,如今就连娟嫔也是见不得的,本宫也只能替你尽力一试。”唐贵妃想了想,还是说明了实情,一则是想让谦嫔心里有个底,二则便是因为她自个儿心里也是没底的,到底是不想给一个将死之人空欢喜。

谦嫔听了良久不曾做声,长长叹了一口气,盯着帷帐的顶端,目光直直的。

“娘娘……可是……可是因为……因为……咳咳……”她话尚未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也莫要说了,你想说什么,本宫都明白。”唐贵妃制止她道。

唐贵妃心下难免有些伤感,她也难保谦嫔的今天,就不会是她的明天了。

谦嫔望向了莲儿:“去……去……请……嘉……嘉贵人过来。”

莲儿去请陆宛的时候,陆宛倒有些始料未及。

不知为何,看到谦嫔,她便想起往日的容贵妃。

陆宛对谦嫔问过礼后,便立在一旁。

谦嫔伸出手,嘴微微张开,终于吐出了两个字:“过来。”

陆宛瞧着她的眉眼,在这从不缺乏美女的后宫,着实是谈不上出奇的,从前,这眉眼间,总会透着一股别样的气质,倒是也让人不得把她小觑了。

如今,却是寻常得不行了。

陆宛走了过去。

谦嫔何等聪明之人,从前皇帝待陆宛,她便心中稍有疑惑,又或是早已一个定论,不愿承认罢了!如今看来,却也是真的如她所想那般了。

她直直地盯着陆宛:“从前……若……我……对你……万般不是……我……我……便在此……同你……赔个不……是了,我……我想……想求你……一事……”

她连本宫都不称了,想必内心也是受尽了煎熬。

陆宛心中思量着,有什么是唐贵妃办不到的,却偏的来求她……那便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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