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是除了陆宛之外,人人都有些羡慕的看着杨常在。
她也是运气好,这么容易便有孕了。
谦嫔本就是上了年长皇帝几岁,皇帝虽是敬她,礼遇有加,可恩宠到底是不如从前了,安和便是她后半生的指望了,她依附于唐贵妃,为的却不不过是安和将来能有一个好婆家,安和没了,便是抽走了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后宫新人辈出,她也指望不上再有孩子了。
涵贵妃对谦嫔没有半分感觉,谦嫔是死是活都同她没有半分关系的,她便挑眉说道:“唐贵妃姐姐不是一向心善吗?且你一向也同谦嫔亲近,继而如此,便就找出害安和之人啊!”
她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那是一件极为容易之事一般。
这事是皇帝在查,她如何敢应下,半月以来,皇帝都不曾查出蛛丝马迹,她又如何来查,她是如何都不会接受这个烫手山芋的。
唐贵妃一笑,不紊不乱道:“涵贵妃妹妹真会说笑,皇上已经在严查了,我又如何敢插手。”
唐贵太妃见俩人在自己这里扛起来了,便挑了挑眉:“哀家喜欢清净。”
言外之意是,你们若是要吵,出去吵。
涵贵妃无论如何,总会给皇贵太妃几分薄面的,遂是轻轻一笑,便垂下了眸子。
唐贵妃向来处事周全,便谦然对皇贵太妃一礼:“是嫔妾的不是,扰了皇贵太妃娘娘清净了。”
孙答应见状,便道:“说到底啊!都是因为皇上不来后宫了,也请皇贵太妃为嫔妾诸人做主啊!”
陆宛实在是忍不住了,然而,皇贵太妃面前,她也不敢说出太漠视皇帝之话,便起身道:“诸位姊妹不过是因着嫔妾那日去了观星楼,嫔妾早早便走了,而后皇上发生了什么,嫔妾却是不知的,你们要嫔妾说什么?若真想知晓,大可去问皇上本人,对嫔妾含沙射影又算什么?”
明明是在质问,她却是出言不缓不慢,恰到好处,一字一句,极为清晰,也没人可以忽视她这话里的份量。
赵湄拉了拉陆宛的衣摆,对她摇了摇头。
陆宛知晓赵湄是让自己忍了罢了!
陆宛抿唇轻笑,对着唐贵太妃福身一礼:“如此说来,嫔妾也想求皇贵太妃娘娘做主。”
皇贵太妃闭上眼,手上的佛珠,却还在转动着,良久,才缓缓睁开:“也不必争了,哀家乏了,哀家应允你们之事,定然不会失言,都下去吧!”
唐贵妃向来识时务,她心中已明了多说无益,遂是都行了礼,便退下了。
陆宛刚走几步,便见袁嬷嬷追了上来,想来当时是怕招人耳目,才不曾在大殿之上留她。
“皇贵太妃娘娘让小主过去一下,劳烦小主了。”袁嬷嬷带着笑,恭敬道。
陆宛点了点头,还了半礼:“嬷嬷太客气了。”
陆宛去的时候,易天真也被皇贵太妃支开了。
皇贵太妃盯了她良久,这才开口道:“不用哀家说,你便知晓哀家找你的缘由吧!”
陆宛点了点头。
皇贵太妃接着道:“哀家也年轻过,即便你不说 ,哀家也明白皇上这事因何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当知晓怎么做的。”
她早已下定决心,再也不见皇帝,若是碰见了也不会同皇帝说一句话。
皇贵太妃这样说下来,她却不知如何接话。
皇贵太妃话音一扬,问道:“怎么?你可是不愿?”
她摇了摇头。
皇贵太妃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哀家也不逼你了,只劝着你能想明白才是,感情的事,旁人如何干涉,也是无用之功啊!”
她忽的想起,自己当年不顾家族,一心追随先皇,扶持皇帝登基,她问自己,凄凉吗?是凄凉的,但是,她却也不曾后悔过。
陆宛咬着唇,感激道:“多谢皇贵太妃娘娘。”
皇贵太妃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便让陆宛退下了。
易天真从内室走了出来,看着陆宛的背影,颇为忧心忡忡。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在这宫里,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看明白了太多事了,她想着,我只要好好护着我易家,好好喜欢皇上就好了。
“她为何要对澈哥哥那般狠心。”易天真轻声道,眼泪却是几欲落下。
皇贵太妃招呼易天真过来,怜惜地看着她,说道:“你也莫要怨她了,她也不好过,她倒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易天真自然知道皇贵太妃指的是什么,只是,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她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皇贵太妃又沉沉地叹了一声:“她心里,定然也是有皇帝的。”
显然,易天真听到皇贵太妃这样说很是吃惊,皱眉问道:“那她为何……”
她终是无法问出口,然而,皇贵太妃却是明白的。
皇贵太妃怜惜地拍了拍易天真的手,低眸悠长道:“她若心里没有皇上,也不会承了唐贵妃的那二十仗,若是没有皇上,当日也不会为了保全娟嫔认罪,只怕,她自己都不曾知道吧!又或许知道,她在逃避什么,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了。”
“我找她去。”说完,易天真就要起身。
“真儿。”唐贵太妃叫住她,不缓不慢说道,“哀家知道你忧心皇上的身子,有些话,还是要她自个儿想明白,也要皇帝想明白,天家净是痴儿啊!只怪咱们易家的女儿没有福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中竟然不知不觉带了一丝怅然和失落。
这其间的种种,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吧!
“那……”易天真一跺脚,心里一着急,眼眶便又红了起来,“那总不能看着澈哥哥一直这样吧!病了也不宣太医,没日没夜的处理朝政。”
没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用旧时的称呼来称呼皇帝。
皇贵太妃叹了一口气,唤她过来,由着她伏在自己的膝上,揉了揉她的头发:“真儿,如今哀家还算硬朗,可哀家如何能活得过你?若哀家不再了,你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