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女没有喝汤,碗到手后直接丢到了地上,凝华殿的人都可以作证。况且那一锅汤我喝了大半,没道理林美人出了事而我安然无恙!”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妃嫔中有人开了口。
“钱采女这话说得好笑。你说周采女没喝汤,却只有你和你宫里人看见的,旁人并不曾看见,你们本是一条心的,那些话怎做得了准?而且周采女自己都说了,喝过你的汤,难不成你说周采女弄到自己腹泻,全是为了诬蔑你?至于你自己喝了大半……谁知钱妹妹你自己喝的与给周采女、林美人喝的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呢?”
此人刚说完,又有一人接道:“幸亏当时她引着贤妃娘娘去吃时,娘娘没有听她的。不然,如今娘娘怕是也要忍受那腹泻之痛呢。”
耳边七嘴八舌的声音突袭围攻而来,未满气恼不已。
她竟然差点忘了这些女人的厉害。今日早些时候,在华瑟宫,她不是领教过了吗?
这皇宫,根本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钱夫人固然有自己的手段,却其实是心地温厚之人,从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诬陷人。故而她钱未满活了这十多年,今天倒是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是非不分、任意诬蔑!
此刻未满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恼意,愤而说道:“你们血口喷人!没有真凭实据就信口胡说,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一个带了三分威严的声音在屋中响起:“你就是那刚接进宫的钱氏女子?”
听到太后发了话,屋内妃嫔齐齐住了口。
未满一时忘记了收起怒气,就这样硬生生地答了话:“是。”
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生怕太后也来个什么“言行无状”延长她禁足的时日。
谁知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后却是说道:“钱采女虽言行上有所欠缺,却也是因她初来宫中不懂规矩,禁足便免了,只是需得有个嬷嬷来教导教导。”
语毕,太后又转而对贤妃说道:“做人要宽厚,你总是这样,让人怎么放心?”
未满本做好了挨训的准备,谁知棍子没来来了个甜枣,一时间都忘了谢太后恩典。
贤妃试探着问道:“今日那汤的事情……”
“那件事情须得好好查一查,如今这样吵吵嚷嚷的,怕是也查不出来什么。我乏了,就这样吧。”
太后一手扶额,由身边的嬷嬷扶着往室内走去。在经过贤妃的时候,太后侧过头看了眼贤妃。
贤妃的神色就僵在了那里,忙上前去搀着太后,去到内室。
未满本想装得淡定些,可嘴边还是不由自主扬起了浅浅的微笑。
不愧是太后,果然够气魄!三两句话就将人打发了!
回去的路上,未满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只是越行越远,等到看不见贤妃那帮人后,未满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垮了下来。
想到贤妃的所作所为,她就心里头非常不舒服。
那些人凭什么诬蔑她?
让她罚了俸禁了足还不够,居然还想给她继续泼污水,这是什么道理?
那周采女明明没喝过汤,而那林美人虽然喝了,可她钱未满打包票,东西绝对没问题!
怎的一个两个的腹泻了却又怪到了她头上?
锦秋在一旁低声说道:“许是陛下要送小主东西的事情被一些人提前知晓了,心里头不舒服,故而想为难小主吧。”
竟她提醒,未满方才想到这一层。
周采女和林美人“因为那汤腹泻”时,可不就是在皇帝为她准备那些面食的时候吗?
只是……难道就因为皇帝送她东西,那些人就能随意诬蔑人了不成?
未满心中愤懑,可一时间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就吩咐小冯子道:“你去打听打听她们几人那儿打听打听,”她迟疑了下,说道:“就打听下吃食之类的吧,什么都行。”
小冯子领命离去。
等未满她们回到凝华殿后不久,小冯子就也回来了。
他这一去别看时间不太久,带回来的消息倒是不少,只是杂七杂八太多太乱,未满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就只静静听着。
在听到周采女那儿正准备着韭菜馅的饺子,准备给贤妃送去当宵夜时,锦秋开了口,问道:“此事当真?周采女与贤妃,可不是一条路上的啊。”
小冯子望着未满对天发誓:“千真万确!奴才打听的事儿还没出过岔子!”
未满听闻后,腾地下火了。
“那周采女不是喝了汤后腹泻虚弱,在床上躺着的吗?怎的还能让人准备宵夜去讨好贤妃?原来这些人不仅能随意诬蔑,还能信口雌黄凭空捏造!”
她焦躁地来回走着,也懒得理会周采女为何去给贤妃送吃食了,只脑中不断地想着自己被人诬蔑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就不由得转到了那“韭菜饺子”上。半晌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
未满顿住了步子停在了那儿。
将方才的想法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后,她偏过头望着屋外风景,浅浅笑了。
“你可知那饺子是放了什么料的?”未满问小冯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