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没留意到小恬的不对劲,只绞尽脑汁地想昨晚发生的事。不一会儿,李嫂端了一碗解酒汤进来,没好脸色地道:“老爷有吩咐,二小姐喝完解酒汤之后,立刻到前堂见他。”
“小姐……呜呜呜呜……”李嫂一走,小恬便莫名其妙哭了起来,安心懵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大祸临头……
一去到前堂,苏兴荣和蒋娣正座中央,苏云妮站在一旁,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
苏兴荣脸色铁黑而威严,大喝:“跪下!”
安心没搞清楚状况,于是显得从容不迫,缓缓跪下。
苏兴荣硬声道:“你进苏家也有一段时间,我不管你以前在外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你现在既然已经回到苏家,就该遵守苏家的家规!”
安心总算大概明白,也许是昨晚去酒吧的事情让他不高兴了吧。
苏家乃末朝官族之后,苏兴荣从小受传统教育,思想保守,虽对待家人多有开明之时,但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仍旧吃不了兜着走。
苏云妮回国之后就曾去过一次酒吧,那次苏兴荣大怒,差点要搬出家法严惩之,好在蒋娣再三苦苦哀求,才免去了体罚,只是罚抄写家规一百遍。
苏云妮与金兰同在永城饭店工作,因为安心的关系,苏云妮尤其留意金兰的一举一动。得知她将约安心去酒吧,不禁大喜。这对苏云妮来说是个大好机会。
于是她故意带上蒋娣一起,装作在酒吧街经过,见到顾煜诚抱着安心一脸紧张的样子,苏云妮又吃醋又气愤。好在有母亲蒋娣出马,顾煜诚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压根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来插手,无奈之下,他只得把安心交给了蒋娣带回家。
然后,便有了如今这一幕。
苏云妮难掩心中畅快,喜露于颜。安心抬眸与她对望了一眼,心中瞬间了然。
安心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不愤,面不改色道:“我进苏家这么久,从未有人与我提及家规之事,昨晚我去酒吧,只是去见一个女性朋友。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苏云妮连忙道:“爸,您别听她狡辩,我有朋友告诉我说,昨晚看到她喝得酩酊大醉,还跟一个陌生男人搂搂抱抱呢!”
欸!?
安心这下彻底不淡定了。昨晚的记忆她只记得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果真如苏云妮所说吗……
我……去!
苏兴荣怒道:“你身为一个女孩子,竟做出如此有伤大雅之事,不管你要如何自甘堕落,如今你身为苏家的一员,在外面就该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给苏家蒙羞!”
安心一听这话,怎么感觉怪伤人的?他还当她是亲女儿么!
“爸,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给苏家蒙羞,不损害您二老的颜面,哪怕我死在了外头,您都不会在乎,对么。”
一句话,如火上浇油,苏兴荣暴怒,猛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连苏云妮都吓了一跳。
“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目无尊卑,如此嚣张跋扈地跟我说话!”
安心昂着头,凛然直视苏兴荣。心中却暗自苦笑,哎,都被报纸说中了,亲生不如领养,十几年的分隔,果然不得受宠啊!
“来人!家法伺候!”
很快有两个家仆小跑着进来,两个人手中,分别一个抓着根软鞭,一个握着根长木棍。
蒋娣对此无动于衷,只劝慰苏兴荣:“老爷,当心气坏了身子。”
苏云妮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准备看戏。
安心咬着牙,大声质问:“爸,您可还当我是您的亲生女儿?”
苏兴荣被这么一问,怒容稍有一滞,转而与蒋娣两人相视了一眼,皆无话可说。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伤人的回答。
安心忽然心中悲切,眼泪不自觉溢出眼眶。感觉到眼泪的滴落,她连忙吸了吸鼻子,迅速将眼泪抹干净,抬着头,越发透出倔强傲骨的气息。
她在苏家这么久,一直住客房,她忍。
晚上但凡稍晚一点回家,晚餐便没有她的份,她忍。
周末出游他们一家三口从不叫上她一起,她也忍。
在苏家无论受到怎样天差地别的待遇,她都一一忍了下来。
就连如今,她触及苏兴荣的底线,泡酒吧,行为举止有伤大雅,他问都不问缘由,二话不说便要家法伺候。她还是只能忍!
这是哪门子父母?!
敢情她才是他们领养的吧!哦不……在苏家,领养的比亲生的好,亲生的还不如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