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入夜时分,阮长毋和秦颖终于到了九华山庄,却见大门前已经站着鲜于释。
鲜于释面沉如铁,见两人如此狼狈,还以为出来什么事情,又见两人身后躺着一个人,面色更沉了。询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说了让你们早点回来吗?那人又是谁?”
秦颖揉了揉酸疼的胳膊,递给鲜于释一块黑色令牌,“这人是我们在路上捡的,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婆罗教。”鲜于释翻着令牌念到。
秦颖说道:“没错,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
阮长毋在秦颖说完之后又补充一句,“在不尽快治疗,他就死翘翘了。”
大手一挥,鲜于释叫来两个下人,霸气侧漏的说道:“带到离院去严加看守。”
“是。”
两人手脚麻利的将人抬走。
天呐,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像抬死猪死的。阮长毋在中心替他默哀三分钟。
处理完眼前的事,鲜于释便带着两人往里走。
鲜于释说道:“饿不饿?饿了的话我让厨房给你们做些晚膳端到你们房里。”
“好啊好啊!”作为一名小吃货,秦颖一提到吃的便食指大动,说出一大堆阮长毋听到没有听说过的菜名,“我要吃鸡髓笋,胭脂鹅脯,光明虾炙,白龙曜,仙人脔,小天酥,箸头春……。”
鲜于释又问阮长毋:“你想吃什么?”
“不饿,”阮长毋摸了摸肚子,说道,“肚子饱饱的。”
鲜于释觉得阮长毋摸着肚子的样子可爱极了,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还是要吃点点心垫垫胃,不然晚上会饿。”
一路上阮长毋看到了很多眼熟的人,仅仅只是眼熟,因为在阮长毋眼中他们是一群傻傻分不清楚的年轻人,长着胡子的中年人,还有两个光头,一男一女,一个叫什么孽缘大师,一个叫什么缠空师太。
真不知道这些人起的都是些什么名字?这大师以前肯定是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师太以前追男人没有追到过。
“禅空大师,定缘师太。”鲜于释和秦颖异口同声的叫到。
面上一囧,深知自己的脑子记混了,把别人的名字记错了,深深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智商,学着秦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拜了拜。
“阿弥陀佛。”禅空大师和定缘师太跟他们寒碜几句。
等禅空大师和定缘师太离开,鲜于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走了。
阮长毋突然想到一件事,和秦颖分开后,便急急忙忙的跑去给殷律做了一套针灸,连身上的脏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阮长毋拔下最后一根针,殷律披上衣服,活动活动手脚,“多谢阮姑娘,在下觉得身体又比从前轻松了许多。”
声音温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阮长毋每次来殷律都会说一次谢谢,刚开始阮长毋觉得心里美美的,毕竟不是每一个病人都会和她道谢,后来听多了阮长毋就觉得殷律这人表面对人温润如玉,斯文有礼,其实骨子里对人疏离冷漠的很。
不过阮长毋就喜欢这种人,相处久了不用担心和他产生感情,对于像她这样四海为家的人来说殷律是个很好过客,走的时候也不用太难过。
“我听说阮姑娘和秦小姐抓住一名婆罗教中人,”阮长毋抬头,殷律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次你们两人可是立了大功了,你们抓住了的那个人正是阮桃华的心腹,婆罗教五大坛主之一的左卫。”
“是吗?”阮长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的说道:“以后我都不用在来为你做针灸了,你只要按时服药,病就会慢慢痊愈。”
殷律说道:“多谢阮姑娘,我送你回去。”
知道殷律这是客气的托词,只是习惯性的随口一说,阮长毋也有自知之明,摆手拒绝了殷律提议。
离开后阮长毋沿着石板路一路往前在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座院子前,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像一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大大的离院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这里面便是关押婆罗教被抓的人的地方,阮长毋想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也一定被关在里面了吧。那人浑身是伤,虽然她暗示过鲜于释要为那人疗伤,但,身为敌对的双方,鲜于释怎么会为敌人疗伤呢?不在敌人的伤口上撒盐就好了。
周围静默无声,阮长毋见四下无人,想见识一下和阮陶华生活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突然害怕和那些人见面,害怕见到那些活生生的人,怕从他们的口中听到关于阮陶华的事情,害怕一切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
正在阮长毋犹豫不决,思前想后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阮姑娘?”一名眼生的丫鬟停在阮长毋身后不远处,对阮长毋深更半夜不睡觉,四处走动而感到疑惑,“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呢?是不是起来上茅房没有找到地方?”
阮长毋原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没想到那丫鬟到替她想出来一个理由,阮长毋总觉得做贼心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刚来我们庄里不久,庄里又大找不到也很正常,我当初刚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笨,花了半年才将庄里的路记清楚,”丫鬟羞涩的笑了笑,抬手一指,说:“那边才是茅房,你应该走那边。”
“谢谢。”阮长毋说道。
丫鬟脸颊一红,眼中浮现出水雾,想来是没有见过那个主子会像阮长毋一样向一个下人道谢,有些感动,说道:“应该的,阮姑娘是好人,救死扶伤的大夫,又是庄主的贵客,这些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说着把手中的灯笼递给阮长毋,“阮姑娘,夜深露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个灯笼你拿着照路,以免磕着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