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不大,隐隐约约的只有一缕。摇曳火光之中李沉雪能清楚的看到那火光前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汉子。
再小心凑近了瞧瞧,原来那火光是从一个几乎不见烟熏的小灶中冒出的头,那汉子也正是守着那小灶蹲在一旁流着口水候着。
“熟了,熟了,真熟了······”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汉子就是用根树枝从小灶里掏出了一个黑土包,闻得出来的那些香味都是从那土包上面散发出来的。
“兄弟,这是什么?”一并蹲在了一起,李沉雪不知觉就是凑上前去,双眼死死盯着。
又是咽了咽口水,那土包烫得那汉子直缩手,头也不撇得回答道,“这是鸡。”
“哦~,原来是鸡。”恍然大悟,李沉雪郑重地点了点头。
“诶诶,搭把手,去把那家伙递给我。”撞了撞李沉雪的肩头,男子伸手指向一旁是说道。
顺着望去,李沉雪果然是寻到了一把家伙,浑铁长棍在加块大刃,俨然是一柄长柄大斧。
费劲巴拉,双手在地上拖着,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李沉雪这才递到了那汉子的手上。而那汉子依旧是头也不回盯着那土包,右手一抓就是拿了过来,顺势手头一颠就是从右手扔到了左手,仿佛手里的是根鸡毛一般。
“兄弟,是这家伙么?”李沉雪好奇问道,也不知这汉子此时要这吓人的玩儿干什么。
“是是是···”应付了一声,汉子依旧是聚精会神。
就借着那小灶露出的点火光,便是双目锁住了那还没个脑袋大的土包,双脚一分就是一个标准的铁板桥马步扎得稳稳当当。再眼望去,那斧已是举过了头顶,长刃朝上斧背朝下,看那意思是要敲碎这土包。
“哈!”汉子低吼了一声,还没等李沉雪瞧个真切那斧子就是落下,一丝不差的紧紧贴着那土包上。
趴低了身子,李沉雪凑眼瞧了瞧,只见那土包依旧是完好无损也没个变化,倒是那大汉依旧是保持着那动作倒是好玩的紧。
“兄弟,你这···是不是发挥失常了啊,这土块块······”干眦着牙,李沉雪回头看那汉子,自己都有些觉得尴尬。
可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噼里啪啦宛如陶碗碎裂之声,李沉雪再回头却是看见斧子已是收起,那土包早就碎成了一块块。只见一抹碧绿的荷叶缓缓散开,一只朴素而有饱满的鸡随着阵阵桂花清香出现在了眼前。
唾液咽下喉咙,李沉雪被此时景象感动得一塌糊涂,几近颤抖着嘴唇问道,“这···是华山论剑的那只鸡?”
“对,就是那只。”气收丹田缓缓收功,满头乱发的男子此时在火光的照耀下却宛如一位大师。
“是姓洪的那只鸡?”只微微摇头,李沉雪欲触又不敢碰。
“对,是姓洪的那只。”放下长斧,汉子盘腿而坐,微微做了个请势。
“没得说了,这鸡仔细看一看就是粉嫩白皙浑身没有一丝瑕疵;身材饱满,不多不少,定是西头王婆家的养的那只魁首一品鸡。再加上这手艺,没得说了,人生真是寂寞如学了。”李沉雪缓缓叙述,却是让那汉子眼睛一亮。
“好眼力,小兄弟也是同道中人?”汉子比出大拇指道,“没错了,我这只鸡的确是借了那魁首一品鸡,洗净处理,内塞红枣生姜等调味药理,外在耍一层陈年桂花酒;包上初辰时就采下的荷叶,再包一层买酒处的封泥。小火无烟灶烧制了一个时辰,最后定是要用我这十层功力一击得成,这才是功德圆满。”
“兄弟,真是讲究人!我李沉雪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传说中的无敌叫花鸡,今日一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挽了挽拳,李沉雪敬佩得很。
“哈哈哈!”大笑三声,一缕下巴那稀稀拉拉的硬胡渣子,汉子豪爽道,“小兄弟真是熊某的知己啊,既然来了就是缘分,不妨一起享用这鸡,可好?”
“那是极好了,既然熊兄不嫌弃,那李沉雪便是恭敬不如从命。”狠狠一抱拳,李沉雪纳头就是要拜。
“诶,使不得,使不得。”连忙搀住李沉雪,那双臂好似铁钳,“李小兄弟,我熊某痴长你十几岁,单名一个绣字,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熊大哥,莫不要在这么客气了。”
“好,熊大哥是爽快人,那我就是不再矫情了,请!”说罢,一摆手,李沉雪就是一把抓住了一只鸡腿,看也不看就是塞进了嘴里,瞧得对面熊绣眼睛角只抽抽。
“诶诶诶,兄弟,哪有你这样的,怎么的也是大哥先帮你试试对不对,”说着,熊绣也是伸出了虎爪,五指一扣就是锁住了整个鸡身。
“大哥,你这样说就外道了,哪有大哥帮兄弟试的啊!”眉毛一跳,这嘴里的都没吃完,李沉雪便是眼疾手快,只一挥手又硬生生在男子手里撕下了一大半来。
“呵呵,李小兄弟真是爽快啊。”几乎是咬着牙,熊绣只觉心头肉痛,“这样的话,吃肉怎么能没酒呢,来来来,跟大哥喝几口。”
说着,另一只就是举起了酒坛,咬开封口就是直朝嘴里灌。
“大哥泥喝,握年碎还晓,不后舅。”来不及空出嘴来说话,李沉雪早就是吭哧吭哧在那大口大口吃鸡;但鼻间又是闻闻了香味,只觉那酒香很是熟悉。低头一看,自己带给老头儿孝敬的上好桂花酒却无踪影,再望去,那熊绣脚底下就只剩酒壶和一地鸡骨头了。
“嗝,”打了个酒嗝,汉子脸已是红通通的了,摇摇晃晃间又是举起了一个油纸包道,“兄弟,这···好酒配好肉啊!我···我这还差一抖索还···还得再来一只扬州的鸡。”
说着解开绳扎对准烧鸡就是一口咬,看得李沉雪都愣在了那里。
“放口!这是我的鸡!”
“别闹兄弟,好鸡得大家一起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