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涅的到来,让所有的乡绅都绷紧了神经。这个外表硬朗帅气的男人,虽然表面上春风满面,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徐涅作为东道主自然做在主席位,而其他几个被推选出来的乡绅则陪做在一旁,刚一落座,还没有客套含蓄一番,徐涅就开门见山道:“今天烦请各位过来小座,主要是和大家相互熟悉一下,日后,鄙人在洛川县政务上面的工作,还少不得需要劳烦大家帮衬。”
徐涅一说完,坐在徐涅左侧的一位年约五十岁的乡绅道:“徐大人太客气了,这顿饭该是由我们来请,大家说是不是啊?”他一开始是对着徐涅说的,之后又对向其他乡绅,以此来寻求大家的呼应。
所有人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回应道:“那是,那是,这顿酒席就不劳大人破费了,我们来请。”
徐涅见众人如此热情,也没有推辞,道:“那鄙人就却之不恭了。”徐涅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这再正常不过了,这些个乡绅打的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徐涅的态度厚颜无耻到极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就答应了,这让这些个乡绅有种吃了苍蝇般难受。
不过这些人在洛川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谁会真的在乎这么一点费用。而且,坐在徐涅周边的人更是老奸巨猾,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流露出任何不满,相反表情变得更加热切。
左侧那乡绅继续道:“能够请到徐大人这样的贵宾,实在是我等荣幸。徐大人初到洛川,剿灭叛军,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可谓劳苦功高。”他说完后,端起手中的酒杯,转向众人继续道:“来,让我们一起敬徐大人一杯。”
他的号令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徐涅知道能够在这洛川说话如此有分量,恐怕就只有这位卓光泽了。此人家世显赫,祖上曾做到朝廷礼拜尚书,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虽然已过数代,而且洛川县这一支属于旁支,但是在贫瘠的洛川县足以呼风唤雨了。
不过徐涅虽然早已知晓一切,但是他打算装到底,谁让他们这群人是恶人呢?让他们这些人看看谁到底更恶!
于是徐涅端着酒杯道:“不知兄台贵姓?”
卓光泽道:“免贵姓卓,名光泽。”
徐涅道:“原来是卓兄,失敬失敬。小弟我现有一事需要大家施以援手,不知诸位能够行个方便,助小弟一臂之力。”
卓光泽知道正题来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他本来已经和众人商量好了,要将徐涅跟着自己思维去走,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可是,结局注定要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了,谁让他面对的是徐涅,一个善于将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商人。
于是卓光泽只好顺着徐涅的话道:“不知徐大人在为何事扰心,但说无妨,如果我们能够效劳的定不会推脱。”
徐涅面露苦涩地道:“诸位别看我现在衣着光鲜,但是其实这心里苦啊!”说完这些,徐涅满面愁容,如同深陷烦恼中而不能自拔的痛苦模样。
卓光泽看徐涅的表情都感觉心中不忍,如果他不是早有心里准备,真的会对徐涅产生同情心,可是,他会有同情心,没有。对于他来说,自己能够生活得光鲜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死活跟他又有何干系。不过此刻,卓光泽却不能拒绝,因为他怕,他知道眼前这个从沙场中走出来的人绝不是好糊弄的人,单单从他不按规则出牌就可以看得出来。
于是,卓光泽道:“还请大人一说,也让我等略尽绵薄之力。”卓光泽表现的相当客气,如果徐涅没有对卓光泽事先有所了解,恐怕早已被这个伪善的面目所欺骗。
徐涅竭力装出一副可怜样,然后从碗中夹起一块肥肉道:“大家看,这肉虽然肥美,但也要我们为食客才是。但假若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诸位还会觉得这肥美吗?”
徐涅的话一出,全场哑然,徐涅几乎能够听到浓重的呼吸声,徐涅知道自己的话让这些衣着光鲜的乡绅再次体会到人为刀俎的感觉。
只见卓光泽尴尬道:“大人说笑了,说笑了。”一连说了两个‘说笑了’,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底气不足。
徐涅冷眼扫视了一众人,冷笑道:“说笑,不,这不是说笑。裴大人已经给在下立下死命令,如若不能完成,则拿我的项上人头。大家也应该知道,裴千户可是从战场之上出来的武将,对于我的区区一条性命,他绝不会在乎的。裴千户他虽然与百姓秋毫不犯,但治军却极为严苛,向来说一不二。”
卓光泽道:“大人,那不知裴千户所交代究竟为何事?”
徐涅道:“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就是勒令在下筹措钱粮,以供救灾之用,不过大家也知道,鄙人初来乍到,这人生地不熟,所以才在此设宴,恳请诸位慷慨解囊,以解在下燃眉之急。而且,裴千户如今让在下全权处理这洛川县的事务,并承诺在下,只用我能够将此事办妥,这县令之职定力荐我,届时,鄙人定不忘在座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