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涅与裴梓阳进行了比较详细的社会知识普及,从解决民生大计一直到如何有效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准。徐涅说的天花乱坠,而裴梓阳则两眼放光,一点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倦意。
徐涅在这次谈话中彻底显露出一个商人的本质,裴梓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徐涅的思维模式,所思所想完全被徐涅左右。就比如现在,徐涅从洛川县县衙离开后,得到了一项新的任命,全权负责洛川县叛乱后的整治工作,也就是实际上的县令之职。
徐涅能否成功得到朝廷的任命,就要看徐涅能否赶在杨鹤来到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做实,从而让杨鹤没有插手的机会。这个胜利的果实必须由自己和裴梓阳来享受,而绝不能够拱手让给他人。只要能够将事情全部办妥,掌控住民心,再加上裴梓阳的力荐,没有人会和徐涅去抢这个烂摊子。
因此,徐涅被任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榜安民。这份榜文全部出自徐涅之手,行为措辞尽可能简单明了。大意很简单,无非就是说这次平乱全部都是千户裴梓阳的英明指挥,才能够以较快的速度拿下洛川县城。而且,裴大人非常同情洛川县的百姓,所以不仅对参与支援叛军的百姓不予追究,更为重要的是裴大人为了赈灾,已经将洛川县的灾情加急送往总督杨鹤杨大人处,相信杨总督会调拨钱粮。
一时间,裴千户如再生父母般给予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百姓活下去的希望。而这希望最后演变成强烈的渴望,生存下去的强烈欲望,让洛川县这潭死水恢复了些许生机。不过这一点生机还不足以将洛川的人心聚拢到裴梓阳和他这边,他必须做出更为切实的行动,这些处于贫困边缘的人才会真正的买账。
另外,作为一个商人,徐涅明锐地发现洛川的特殊之处,洛川县土地资源丰富,如果给予足够的粮食,相信只要支撑到开春,就可以有大把的粮食回收,灾情将得到缓解。所以,徐涅说服了裴梓阳,让他全面负责赈灾工作。
而钱粮的筹措难度非常大,不过徐涅有的是办法。这就要看能不能给予这些别人相应的回报,如果可以自然没有问题。所以,徐涅第二件事就是解决钱粮,以解眼下燃眉之急。
今天早晨的天气带着些许寒冷,不过在洛川县最大的酒楼中,陆陆续续有聚集而来无数衣着华美的客人。不过,这些客人的神色都不轻松,亦或者说很是忐忑,所有的担心全部都写在脸上,他们不知道此去能不能善了,甚至有一些人如同赴死一般脸色悲壮。
这些人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乡绅,在这次叛乱之中,他们迫于叛军的压力,不得已之下,对叛军给予了很多支援。单单凭借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们人头落地,他们几辈子积累的财富全部会成为泡影。
所以,他们之间都在盘算自己的小算盘,就连相互之间的寒暄都少了很多,相互之间比较熟悉的,也只是彼此之间看看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相比于这些乡绅的内心之中的忐忑,徐涅却淡然许多。他现在已经被裴梓阳全权委托处理钱粮事务,对于裴梓阳的信任,徐涅只是淡然地笑笑,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裴梓阳之所以作为一个棋子被人随意摆布,无非身边没有一个谋士,而现在徐涅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一空缺,足以彻底扭转裴梓阳颓废的现状。
现在的徐涅已经从军队中脱离出来,这也是徐涅与裴梓阳谈判的结果。他需要借势而上,但是却不能被这权势所困。所以,他需要自由之身,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徐涅与裴梓阳相互借力,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因此,裴梓阳对于徐涅的计谋言听计从。
徐涅被徐梓阳任命暂代县令之职位,这一任命只要裴梓阳的地位稳固了,徐涅的身份也就算正式确定下来。亦官亦商是徐涅最好的选择,既不被人看清,被人鱼肉又不至于因为这商人的地位而处处受到掣肘。
徐涅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如今虽然没有正式穿上官袍,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特地做了一套全新的衣衫。穿上来到大明的第一件新衣,徐涅的整体质全部改变了。徐涅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模糊不清,但是依然可以看到帅气的脸庞。是的,徐涅很帅气,脸部轮廓分明,当嘴角弧度上扬时,这有些七分俊朗三分邪气的脸庞,让徐涅的全身散发着极具张扬的魅力。
现在只有张胜旭跟在徐涅身边,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对徐涅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同样换了一件新衣,正在兴奋地呵呵傻笑着。
徐涅看着这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笑了笑道:“好了,别再傻笑了,我可不想带着一个小傻子出门。”
张胜旭一听徐涅要不带他出门,立刻止住了傻笑,道:“徐大哥,大哥,求求你了,带我去嘛!”
徐涅无奈地笑道:“好了,别摇了,我这衣服都被你摇皱了,带你去就是,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张胜旭吐了吐舌头,笑道:“还是徐大哥对我好!”说完屁颠屁颠就跟了出去。
穿过破败不堪的街道,街道上的店铺基本都处于停业关闭状态。徐涅看着这一切,心中沉闷不已,他在想如果不发生战争,这样的状况会不会有所改变。徐涅不知道,他不愿看到贫穷,他暗暗发誓要扭转这一局面。
可是面对这样的乱局,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