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跳来跳去指着张方义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来,张方义一个二十多岁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解释,对面那泼妇都有无数个想都想不到的罪名往他头上扣,把他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拳揍晕那泼妇。
不行了,忍不住了,张方义跳起来一把扯开衣襟,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对,你说对了,就是我害死大哥的,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来呀,杀了我呀,来呀!”
张方义愤怒的捶打胸口一步步向黄氏逼近,愣是把撒泼的黄氏给吓住了。
她一边缩脖子一边往后退,最后一把把自己男人抓过来顶在前面。
他男人柳成模就是云儿的二叔,是个瘦瘦小小畏畏缩缩的猥琐男人,个头跟黄氏一般高,张方义往前一站,硬是比他们高出一个头。
再加愤怒之下气势逼人,黄氏夫妻硬生生被张方义逼得退了半个院子,最后还是村长招呼几个年轻人拦住张方义才算稍好些。
村长站到中间打个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帮大柱办完丧事,至于财产赔偿什么的,等大柱入土为安再慢慢划分也不迟。”
“不,不办丧事!”母亲于氏推门出来,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圈儿红红,但走路稳稳当当、双眼坚定有神、说话也有条不紊。
云儿暗暗松口气,太好了,母亲总算恢复精神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于氏身上,村长道:“大柱媳妇,我们知道你难道,但已经这样了,你应该早些让大柱入土为安啊!”
于氏摇头:“不,大柱没死,他还活着了!”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无比,尤其是之前闹腾的黄氏夫妻。
二人惊慌的对望一眼,黄氏道:“大嫂,我们知道你难过,可你也不能……”
“住口,我们大柱只是受伤而已,活得好好的,办什么丧事?
还有,我家大柱赚不赚银子轮不到外人来分派,我们自有安排。
各位乡邻,今日多谢大家过来帮忙,家来突然出事有些忙不过来,怠慢了大家还请见谅,他日等大柱伤好之后,我们一定拜谢。”
大家面面相觑后都纷纷推说不用,识相的赶紧找借口离开。
没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老宅那一窝,还有村长与几位长者,以及张方义等。
村长想了想,对于氏道:“大柱媳妇,大柱真没事吗?让老头子看看可好?”
于氏点了头,亲自引路,带村长和几位长者去老爹房间,奶奶和黄氏等也跟上来。
奶奶拨开几位老者凑过来瞧了两眼,看到那满身带血的纱布,她眉头紧皱退后两步:“怎么弄成这样?大柱媳妇,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于氏摇头:“大夫还没来,他们说三妹去请了。”
村长和几位老者商量一番:“也行吧,大柱媳妇,你好好照顾大柱,有事儿知会一声,咱们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一点儿,啊!”
“谢谢村长,谢谢几位大叔。”
“好吧,我们就先走了,你好生照顾着吧!”
村长几人陆续离开,老宅那一窝却没有走的意思。
黄氏趁于氏送村长出门的功夫,凑到柳大柱身边探探鼻息,还真有气儿,她放了心,开始往柳大柱身上摸索,旁边她男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快死的人了你也不嫌晦气!”
“我呸,大哥出门一年多,肯定赚了不少银子,快搜,应该在他身上,你看看下面,裤裆里有没有!”
柳成模脸都白了,黄氏低声怒骂:“不中用的东西,愣着干什么,几百两银子你上哪儿捡去,快搜啊!”
“几百两!你哪儿听来的?”柳成模两眼放光差点儿跳起来。
“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就是有,快搜!”
柳成模稍稍犹豫,一咬牙真的去扯柳大柱的裤子,二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柳大柱身上搜来搜去。
奶奶朱氏刚刚也送了村长,却只到房门口。她一回身就看到自己儿子儿媳偷偷摸摸往病人身上摸。
她吓了一跳,本想制止,听闻二人对话便犹豫了,不但不制止反而站在门口望风儿。
见于氏跟张方义说话,奶奶朱氏心里很是不爽,暗骂一声不要脸却不出声儿,只冷眼看着,一见于氏走向这边,她咳嗽两声迎过去:
“大柱媳妇,大柱还卧病在床你就迫不及待了?”
于氏怔了一下:“娘,您说什么?”
“哼,说什么你自己明白,给我小心点儿,我柳家丢不起那个脸。”
于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升起股怒气:“娘,你无凭无据的不要太过分!”
“哟,胆儿肥了,敢跟老娘叫板儿了?别以为那野男人在老娘就拿你没办法,老娘立刻把村长叫回来拉你们去浸猪笼信不信?”
于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眼圈通红的望着朱氏却没办法。
云儿见势不妙,抱着弟弟跑过去:“娘,弟弟饿了,要吃奶!我去看看爹。”
她把弟弟塞进老娘怀里就往老爹房间跑,朱氏愣了一下,急忙追过来拦她,云儿个头小跑得快,一下子跳进屋里,正好见黄氏夫妻手忙脚乱往老爹身上套衣裳。
“哎呀,云儿来了呀?你看你爹这伤真够重的,瞧瞧,都出血了,我和你二叔就看看,能不能帮忙清理清理。”
二叔还在手忙脚乱的帮老爹套裤子,他们的动作再明显不过。
云儿心里冷笑,幸好之前项源把东西找出来给自己了,否则那一百两银子铁定要进他们腰包,真是迫不及待啊!
当然,即便看透也不能点明,他们铁定不会认账。
云儿吸吸鼻子:“二叔二婶,没想到你们这样关心我爹,我太高兴了!”
“嗨,自家兄弟吗,应该的应该的。”
“那太好了,二叔二婶,你们看、我爹伤成这样,是不是该赞助些医药费啊?”
二人一愣,脸都绿了,黄氏皮笑肉不笑道:
“哎呀,云儿啊,我们家境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二叔三叔都是不顶用的,平时还得靠娘家接济才能勉强度日,虽然我们也很担心大哥,可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云儿捂着脸呜呜大哭:“原来二叔二婶关心我爹都是假的,平日你们家有事,即便小病小痛我娘都给钱,每次几百文几百文的给,原本还指望我们家有事的时候二叔二婶和奶奶都能帮衬帮衬了,结果……
呜呜呜,爹啊!您好命苦啊!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