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国宴,宫里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随处可见各个宫的宫女急急忙忙的走动着。月浅宁倒是闲的不得了,早早的就被自己的几个宫女打扮好,安静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就等着人过来请她。
开宴,龙飒竔和月浅宁两人穿着刺龙绣凤的正装,坐在高台上。高台下百官们面前一人一张檀木小几。
龙飒竔和月浅宁二人共同起举杯,百官也端起自己的酒杯。龙飒竔扬声说道:“此次国宴,邀请了众位爱卿。众位爱卿都是我北坤的能人力士,今日之后,希望众位爱卿为我北坤更加尽心尽力,保我北坤子民万事安宁。”
“臣等定当万死不辞,”百官齐声说道,声音凝聚到一起,一时间场面浩大。龙飒竔的心情很好,白玉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百官也紧随其后,以表明心意。
月浅宁也被这场面感染了,端着酒杯就要一饮而尽。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下了她的酒杯,龙飒竔眼里波光无限,压低了嗓子说道:“你身体刚好,不适宜喝酒,别喝。”
“众爱卿只当这是家宴,不必感到束缚,尽兴就好。”龙飒竔很亲和的说着。
一位大臣站了起来,对着月浅宁的方向说:“臣听闻,皇后娘娘大病初愈,敬皇后娘娘一杯,祝娘娘凤体安康。”
月浅宁笑着看了一眼龙飒竔,这可是人家指名道姓敬给她的,她总不能不能不喝吧。月浅宁重新端起酒杯示意,朝底下的大臣含蓄的笑了笑。
龙飒竔的声音再次响起:“爱卿也知道皇后大病初愈,这杯酒不如本王代她喝了吧。”龙飒竔没有给这个大臣说话的机会,再次一饮而尽。
有人打了头阵,这给月浅宁敬酒的人就像雨后新笋一样一个一个都冒了尖。月浅宁斜眼看着龙飒竔给她挡下一杯杯酒,心里既无奈又好笑。
这群大臣们对月浅宁的突然亲近,听着话都是好话,但在龙飒竔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宣泽通商带来的巨大的利润,让这些大臣们都闭上了嘴,如果不是这样,今天的国宴恐怕没就这么顺利了。
宴会的助兴节目开始了之后,只见空出来的平台上有秀女身姿轻曼,盈盈的水袖随着丝竹声在空中飘摇。大臣们也相互敬酒,推杯换盏之间气氛轻松和睦。
龙飒竔看着下面的每一个大臣,知道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毕竟各有各的长处,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眼睛看到一处,那个安安静静坐着低头喝闷酒的人着实有些奇怪。
突然这个大臣把头抬起来,与龙飒竔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相撞。龙飒竔知道,这个人叫蒋申,吏部侍郎,明明手里握着重权,却为人低调,不是遇到朝中大事,不轻易发言。
大权在握,却为人低调,这是当官的人一个很好的品质了。但龙飒竔却不愿意重用他,此人行事多变,让人看不穿。龙飒竔记得上次朝中分两派商议废后一事的时候,这个蒋申站在了王相这一边,此时他又一个人坐在这喝闷酒,不像是改变了注意的样子。
龙飒竔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还没有动作的时候,蒋申却站了起来,走到前面,大臣们都看向了他。
龙飒竔抬手停住了歌舞,说:“蒋爱卿有何事?”
“回禀皇上,臣近几日在家卧床休养,所想所获颇多,不才想当着皇上和众位大人的面说出来。”龙飒竔才想起来,蒋申这几日确实告病在家,没有来上早朝。这蒋申也算是一个厉害人物,一开口便震慑住了全场。
龙飒竔看到月浅宁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龙飒竔想要看看蒋申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要,问道:“哦?爱卿有何所获啊?”
“臣所想的是,与宣泽通商一事。”蒋申的声音不大,但因为一时的安静,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其余大臣听了蒋申的话,都十分不解,北坤宣泽二国通商一事,已经是收效颇丰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月浅宁听了,微微有些担忧的看了龙飒竔一眼,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个蒋申来者不善。龙飒竔感受到月浅宁的目光,朝她笑了一笑,轻微摇了摇头。虽然得了龙飒竔的回应,月浅宁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只等着这个蒋申的下文。
“与宣泽通商带来的收益很大,这是皇上与在座各位都知晓的事情,”蒋申显然是有备而来,“但是收益是收益,通商带来的危害在座各位可有考虑过?”
其余的大臣一片沉默,龙飒竔眯了眯眼睛,如果蒋申要说的只是这个问题就还好。
“与宣泽通商,势必会加大边境城市的人流数量,也就会加大审查难度,”蒋申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所在,“一旦审查松懈,我北坤境内混入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怕是会酿成大祸?”
蒋申的声音停了,整个一片沉寂。龙飒竔没有说话,这确实他这几日在思考的问题,与宣泽的通商的确有风险。
蒋申见没有人说话,又接着说:“况且,恕臣妄语,宣泽皇室手足相残,虽然北坤对宣泽新帝有恩,但难保宣泽修身养息几年,又恢复饿狼本性。”
月浅宁皱眉,这个蒋申一直在提出问题,把一个一个问题都摆在台面上了,却没有拿出实际的解决方案,让人摸不清他用意何在。
“皇后娘娘乃是促成北坤与宣泽邦交的最大功臣,那么臣斗胆问皇后娘娘,这些问题,娘娘可否已有应对之策?”
蒋申的用意就是给月浅宁挑刺,月浅宁在保后一派人口中是才智过人的皇后,若是面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或者是答不上来,都会给人留下话柄。
龙飒竔几乎都想开口直接呵斥蒋申,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过分的庇护更是给大臣话柄,只能让月浅宁自己处理。
月浅宁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但是很快她也冷静下来,虽然一段时间没有了解政事,但她就着蒋申的话分析分析了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月浅宁还是没有答话,这让台下开始有人私下言语。龙飒竔捏了捏月浅宁的手,表示他很担忧,月浅宁朝他浅笑,回握住龙飒竔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啊,”月浅宁对着台下的大臣们灿然一笑,“我举一个例子,人都说是药三分毒,如果你身体不适,有人给你送过来了药,那种药虽然能够医好你,但是会让你昏迷几日或者神志不清一小会儿,你是吃还是不吃这个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