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皇宫,下了马车,随行官带路的神态颇为古怪,所选之路也是左拐右拐,最后将余微和知夏带到一片尽是假山和花卉的园中,突然又说让她们留在原地等候片刻,他先要向皇后通传一声。
随后,这个随行官就以小跑的姿态快速离开。
余微眉头微微一皱,总觉得这随行官像是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在担心路上意外导致的迟到,会让皇后责骂吧。
于是,余微莫名其妙的就被撂在了这个,只知道是在皇宫里面,却完全不知道具体位置的一个,花园。
这个时期的皇宫这么不讲究?
想一想,天定王朝的被发现,注定它是神秘的,当人们对历史的掌握已经越来越充足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未知王朝,不知道它存在于哪个时期,更不知道它上承哪朝下启哪国。
余微百般无聊的等着,倒是知夏不停的东张西望,神情中还有些紧张。
进到皇宫会紧张很正常嘛,余微很能理解知夏盼着快点有人来给她们带路的心情,只是始终无人过来。
入冬的天气下,在外久站,确实冷得很,也难怪知夏会这样。
等了良久,那随行官始终没有来,也没有人到这里来接引她们,只有一只白色鹦鹉一飞而过。
余微正在疑惑,为什么这么冷的天会有鹦鹉飞过,就听到知夏的提议。
“小姐,我附近看看有没有宫人,向他们询问一下皇后宫殿所在吧?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余微点了点头,确实,她们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
知夏刚离开,仅仅片刻之后,就有一个身影翩翩而至。
那身影似是到此处寻觅什么,目光游走间,看到了站着发呆的余微。
余微原本的确是在神游,当她看清身影是何人后,一个激灵,想起秋府的侧院还有那个吞噬人性命的人工湖,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
这能不能算是冤家路窄?
“你可知道,这是何地?”男子看到余微,就像是忘记原本要来做什么,似笑非笑,眼眸中却蕴含着如初见时的冷漠。
“皇宫中的……某个花园咯。”虽然,余微的确不知道这是何地,却一样能从容的回话。
反正又不是她擅闯,入宫是皇后邀的,这地是宫人带的。
男子眉峰轻挑,浅浅一笑,口吻中带着点戏谑,“倒也没错,不过你口中的某个花园,擅闯未必是罪,但若是擅闯时扰了圣驾,那就是死罪了。”
余微心惊一跳,从秋府来皇宫,所遭遇一系列的事,实在怪异的很。
难怪她与知夏在这里站立许久,却没有看到有任何人从此处途经,如果说那一去不返的人是受人指使故意将她和知夏留在这里,让她们因为天定帝的某种习惯,在不知情下惊扰到天定帝……
还真是……杀招不断吗?
余微并不打算与男子搭话,转身就走,先离开关乎性命的是非之地总是没错的。
“有些人,没有高明的手段,却有不错的运气。”男子在余微身后笑了笑,“今日父皇并不会来这里。”
余微心中又是一顿,停下了脚步。
停止离开的步伐并不是因为听到天定帝并不会途经这里顺便杀了她这个碍眼的,而是因为此人说了‘父皇’两字。
加重的语调,让余微明白他是在提醒她,他的身份,秋雨微作为臣子之女,遇到皇子哪能不行礼。
余微心中悲叹,人家第一次让你意识他身份的时候,用气场让你抖三抖,却没要你行礼,今天怎么突然想享受皇子身份所带来的高高在上了。
没办法了,认命吧,回身吧,行礼吧。
只是余微刚回身,就被男子用巧劲一拉,措手不及间身子往前一冲,被他结结实实的搂到了怀里。
“你……”
余微刚想出言抗议,却被男子用手指抵唇示意别出声,尔后,男子将她往身旁的假山洞里一推。
几乎是刚站定,余微就听到洞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御儿?你怎么在这里?”声音中带着惊诧,还有细听之下才能感受到的淡淡不满。
余微一惊,刚才注意力都在男子身上,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别人靠近。
“母后安好。父皇交予我调教的白鹦鹉突然飞走了,看着是往这个方向飞来,便过来找寻。”男子的声音谦逊温雅。
“嗯。”皇后淡淡应了声,情绪中的不快似比刚才更甚,一转身就快步离开。
“恭送母后。”
余微在假山的缝隙间看着皇后还是她的一列随从离开,还听到皇后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
“秋小姐已经多年未入皇宫,兴许是在哪迷了道,多派些人找一下。”
余微舒了口气,实在在感谢皇后离开的够快,不然这假山洞满布的细缝小洞总会让人察觉有人躲在里头。
只是,皇后是走了,还有一个皇子堵在洞口。
余微有一点郁闷,她进宫本来就是为了应皇后之邀,为什么刚才明明皇后已经来找她了,她还要顺着这男子的意思躲到假山洞中去,弄得好像自己是偷偷摸摸潜进来似的?
现在好尴尬,是该道个谢再让他挪个位置,还是直接让他挪开说自己要去见皇后?
“我去找那只白鹦鹉了。”余微还在纠结,尊贵的皇子殿下先开了口,“飞鸟并无过错,可他人若有谋害之心未必是因为过错,或许就因为看那一身白色碍眼而决定取它性命。不懂得自保,就永为鱼肉。”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余微嘴角微翘。
说教吗?
应该感激他?感激这个喜欢拐弯抹角说教,同时还不忘保持着绝代风华的六皇子白御,还是……
还是应该铭记方才他所流露出的,甚至已经无法遮掩的杀意?
余微扬扬眉,踏着轻快的步伐从假山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