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知夏话说完,余微就锁眉道:“有可能,但又未必。”
知夏追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余微抬手摩挲下巴,思考得很认真,“今天遭遇到这事的是我,碰巧秋府自己也动了手脚,自不会让事情扩大。但若是今天翻车的是秋家宝贝秋凝萱,秋府可会善罢甘休?一道折子让陛下彻查此事,要查明真相并不难。沈岩在朝中与我秋大伯岁争锋相对,但也是官职相同,何必给对手一个那么明显的破绽,这不是自己找死嘛。当然,我也得考虑,或许沈岩安排周全,得以反其道而行之,有必定不会把事揽上身的把握。”
知夏吃惊得看着自家小姐。
平日里小姐在面对府中诸人欺负时,所显示出的定力耐性就足以说明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只是,此刻听到她说得这些,不得不觉得,秋默将军的女儿,果然非泛泛之辈。
这真的是一个八岁成孤儿,到与父亲不睦的大伯家寄人篱下,整整七年未曾踏出秋府大门,信息闭塞的可怜少女?
余薇已经决定不再对知夏有一丁点儿的怀疑,所以边说边继续认真的思考。
想了又想,“事情有些复杂,我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所以,我们就假装认同了只是车轮脱轴的说法吧。消除了对方的戒心,我们才能观察谁有异样,也免得那人原本见事情未成想收手,却因为我们看穿而不得不下杀手。”
说着,掀起知夏的衣袖,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淤青,“只是……知夏,委屈你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只能保持沉默。”
知夏摇了摇头,“小姐不要这样说,知夏并不委屈,反而庆幸自己还能有保全小姐不受伤害的用处。”
“真傻。”余微低下头笑了笑,轻轻道:“那时候,折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同样可贵。那些淤青,在我身上是伤害,在你身上也是伤害。我都到了如今地步,只是希望,我们都能简单的,平安的生活。”
温情满满的马车这个时候已经抵达了宫门口,却被守宫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按说依照天定王朝的规矩,觐见后宫的官家女眷,都会在马车上的门帘边都会悬挂一块表明身份或谁人召见的令牌,这样守宫门的侍卫一看便知,就不会因拦车查看,让那些女眷在无奈中抛头露面。
马车中,余微听到宫门侍卫在询问马车中是什么人,随行官回答说是应皇后之邀觐见的秋小姐。
“秋小姐?”门口侍卫的语调有些微妙,“秋小姐先前不是已经入宫了。”
“是现在居在秋府由秋大人照顾的秋默大将军的独女,秋雨微小姐。”随行官回答得十分具体。
尽管如此,宫门侍卫还是显得十分怀疑,“哦?看看?”
这话音刚落下,余微只感觉一阵寒风吹入,马车的幕帘已经被宫门侍卫用佩刀挑起,她与知夏立刻暴露在一群宫门侍卫眼前。
“……哦,好像还真是,那进去吧。”宫门侍卫毫不在意一松手,马车幕帘就盖了下来,又给马车中带了一阵冷风。
“小姐。”马车缓慢而行后,知夏沉默许久,“如果小姐生在山村野外,如果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生活真能简单而平静。可小姐并不是,今日皇后的召见,还有路上遭遇的意外——”
知夏认真的看向余微,“小姐该如何生活,身份已经帮你做了决定,要么出众,要么——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