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噙满柔情。
出口的话,掷地有声。
纪谱霖愣神看着顾诺贤,他知道,男人是认真的。他有眼睛,他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的爱他家丫头。
“小子,阿若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纪谱霖讷讷问着,他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少年,少年在一众恶人围困中,浴血奋战,双目赤血的疯狂模样。
更记得,深夜星辰缀满天空,少年仰头望着天,说着他对另一人的爱意跟缱绻思念。
当时他还在想,那个人真幸福,即便是走丢了,还有一个人这般深情的爱着她,思念着她。却没曾想,那个女孩就是他家丫头!
顾诺贤只是安静凝视着纪谱霖,缱绻深邃的眼,让纪谱霖心悸。
“是。”顾诺贤顿了顿,又问道:“阿公,你可答应?”
垂落在被单上的双手抖了许久,纪谱霖别过目光,不愿作答。“你先起来,我问你几个问题。”闻言,顾诺贤起身站在一旁,漆黑瞳仁落在透明花瓶上,花瓶里的玫瑰顽强盛开,这令她想到了纪若。
那个玫瑰一样,带刺又坚强的女子。
“她的家人,还有活着的吗?”纪谱霖双手无助纠缠在一起,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期待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扫视着顾诺贤的反应,他自私的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父爱既伟大,却又自私。
敏锐察觉到纪谱霖眼里的纠结不舍,顾诺贤心里轻叹,面色却是依旧从容冷静。“她的父母都还活着,在M国,这些年一直在找她,从不曾松懈放弃过。”
纪谱霖有些失神,肩膀一塌,瞬间老了好多岁。心里既庆幸又失落,庆幸的是死后丫头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失落的是,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要离开他了,惆怅顿时占满他的心脏。
闷闷的如一道墙,堵在心头。
双手摸了把脸蛋,纪谱霖眼睛有些涩,二十年啊,养只猫养只狗也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真心疼爱的女儿。“通知她的亲父母吧,我是将死之人,平白无故当了她十九年的养父,我已经知足了。”该来的,迟早要来的。纪谱霖抿嘴乐呵呵的,红润的眼眶出卖了他的心。
冷眸闪了闪,顾诺贤低睨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老者,心里有些许不忍。但是,想到远在M国的籁姨跟御先生,他又是一阵难过。
这些年,籁姨跟御先生过的很孤独,此生能跟女儿再团聚,是最奢侈的梦。微垂下眼眸,顾诺贤想了想,用商量的口气说道““阿公,纪若是我公司旗下新艺人,她事业刚起步,暂时先不要让她知道真相的好,我担心她接受不了。再说,您身体不好,我怕吓到她。”
顾诺贤说的很在理,纪谱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
一杯茶喝完,两个人心情都平静了许多。
纪谱霖大概是累了,又重新躺下。顾诺贤很安静的坐在一旁,用纪若常用的那把水果刀给纪谱霖削水果。纪谱霖盯着他冷硬俊朗的脸看了许久,长叹一口气。这一声叹息,饱含复杂。“小子,咱俩说起来认识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