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珠还挂在叶尖,隐在树林中的竹屋,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穿梭忙碌。
盛出糯香的清粥,备好几碟小菜,素玉看见陆先生从主屋间走出来,问道:“陆伯父,你尝尝我今日煮的粥。”少女的声音清脆美好,如铃铛被清风拂过。
“好。”陆远坐在桌边边喝粥边偷觑在一边忙碌不停的素玉。
很快素心也出了屋子,看了眼笑得灿烂的妹妹,柳叶眉微蹙,叹了口气坐到桌边。
素玉的粥煮的是越发清甜了,可她这反常的作风是越发让人心焦了。
“陆伯父,落叶已经扫干净了,我进去看书了。”素玉将扫帚有序放好,得了陆远的批准便进了书房。
素心看着素玉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陆伯父,妹妹这是怎么了?”
自那日哭过一场,第二日早晨素玉便像换了一个人,懂事得让人担忧。除了换了一身孝衣,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陆远也早放下了手里的粥碗,这世间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但对着素心,他也不敢说出实情,宽慰道:“也许是经过这件事她真的长大了吧。”
素心听了陆先生的话,眉头稍微松了些,心却还是吊着放不下来。妹妹一向比自己豁达,希望她是真的想通了吧。
陆先生环视四周,眼神悲凉,这偏僻的山林怕也是住不了多久了。
军营。
洛辰睁开双眼,天色已是一片大亮。
低头,林夕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榻睡得正香。她的小手还被自己紧握在掌中。
洛辰脸色泛红,待看见自己指缝间的鲜血,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脸色一下子暗沉下来,往往自己陷入魔怔之时,对从小照顾自己的雷叔都会动手,昨夜一定是伤着林夕了。心中愧疚不已,太久没有梦魇,还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其实自己还像原来那样懦弱。
洛辰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掌,林夕柔嫩的双荑虽有些泛红,但却毫无损伤。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洛辰再次慢慢握紧双手,可还未触及林夕便松了开来,嘴角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这次林夕侥幸没有受伤,谁又知下次会是如何情景。洛辰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如扑闪的蝴蝶,投下暗晦的阴影。
“走开!”林夕怒喝一声,如诈尸般忽然坐直,对上洛辰惊愕的眼神。
林夕羞愧地笑了笑,佯装从容地问:“大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晚背上一直痛痒着,后来实在困顿之极,自己才睡了过去。但梦中也有无数只蚂蚁在自己的背上爬、咬,无论自己怎么甩,在地上打滚也弄不掉。没想到,刚刚居然将梦话喊了出来。
洛辰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形象,淡淡道:“刚刚。”
林夕欲爬起身子,结果整条左腿都麻了,挣扎了两次又摔了回去。
洛辰刚刚调回的冰山脸又破碎了,憋着笑意下床,一把将林夕拉了起来,强迫她走动几步。
“疼,别动!”林夕试图摆脱洛辰。
“走两步就好了。”洛辰强制地扶住她。
“我不走过会儿也好了!”林夕反驳道。
“你待在我的营帐里。”洛辰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啊,怎么了?”林夕有些不解。
“现在我想让你出去。”
……
吴斌和夏历二人刚到洛辰营帐门口,便看见洛辰搀扶着一脸怒气的林夕走了出来。受伤的不是洛辰吗…
一出营帐,还未等林夕反抗,洛辰便放开了扶林夕的手。林夕猛剁了两下左脚,行动自如。洛辰平日里看着身子骨挺弱的,一处在不好的环境里就病倒。这回受了不轻的伤,才第二天居然就活蹦乱跳地可以欺负自己了。
不止林夕感到震惊,夏历和吴斌也感到不可思议,围着洛辰转了两三圈才承认了这个事实。
洛辰轻蔑地笑了笑,眼眸里闪过一抹苦涩。
“怎么,今日没仗打?”洛辰实在受不了三人奇怪的目光开口问道。
“是啊,按理今天本来应该是我们军队挑衅主动出击的,可霍将军下了命令,休战。”夏历答道。
林夕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望向洛辰刚好与他的目光相遇。
暴风雨的前夕往往是平静。
霍将军的营帐。
“圣上有令,即日攻下汤国的崆城、汉城、余城三座城池。”霍将军对着营帐里的几位副将下令道。
李副将自然也在其中,心想:汤国攻下陈国,内乱未平,根基不稳,确是进攻的好时机,这三座城池本位于天朝与陈国的边界,天朝百姓与陈国百姓混居,与两边的关系都很微妙,城里的百姓过的日子可谓民不聊生,攻下来确是一件好事。可这三座城池易守难攻,这群新兵又刚至边疆,战场磨练还少,也不知战斗力够不够得上。
霍将军也明白在座各位的顾虑,道:“这群新兵的战斗力不容小觑,这几日的战斗成果大家也有目共睹。”
在战场上副将们自是无条件服从霍将军命令,可如今是在讨论问题,副将们也有权提出自己的意见。宋副将便质疑道:“这些都是小规模打斗,跟攻城如何能相比?”
霍将军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攻城岂不就是最好的磨练。况且,汤国刚刚攻下陈国,此时天朝出兵攻打汤国,合情合理,其他诸国也不会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打仗哪儿有十成把握的时候,如今良机不可错过。”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那也是极少数情况。如今副将们听了霍将军的解释,接受了命令,便开始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