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咬住嘴唇,手撑地站了起来。一直隐在暗处怕林夕面子上过不去的吴斌夏历二人也冲了上来,扶住他。
“没事儿。”林夕拨开二人的手,站直身子道,“你们怎么过来了。”二哥终于把压着自己伤口的手挪开了…
二人支吾了一阵,果然洛辰已经知道了实情。
夏历难得地替吴斌解释道:“也不能怪二哥笨,不,实在,我也没想到大哥会不知道这条军规。”
林夕闻言有些了然,也有些惊诧。当时洛辰让林夕带他回去,林夕见他伤重一时情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虽猜测洛辰不知道这项规定,却也不肯定,也许他只是伤重情急,毕竟这是天朝人的普遍常识。
“三哥,有哪个国家没这项规定吗?”林夕收回摩挲的手指问。
“也就只有宜国没这项规定。”夏历想了想答道。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林夕强迫自己忽视它,笑道:“看来大哥是记混了。”
林夕将夏历、吴斌赶回去照顾洛辰,一个人去军医处领了药,回到营帐中,故技重施将药粉直接沿着背倒了下去。嘶,疼…林夕套上衣衫,赶去军医的营帐,才知洛辰已由吴斌夏历扶着回了自己的营帐。
“那位小兄弟可真是明理呀,这么重的伤也不愿占用床榻,麻烦我们。”
看了一眼乱糟糟的营帐,嗅了口污浊的气息。熬到现在才走,也真是难为他了…
林夕赶到洛辰的营帐,与吴斌、夏历一番商量,考虑到吴斌夏历二人明日还要上战场,同时更考虑到洛辰的意见,决定从下午到傍晚由吴斌夏历照料,晚上就交给林夕了。
“我不需要人照顾!”
“晚上不要林夕…”
“好,就这么决定了。”
林夕坐在桌边,双手支着下巴小憩。洛辰本不习惯营帐里多了个人,但伴着曾经熟悉的呼吸声,很快也睡着了。
约至半夜的时候,洛辰的呼吸声突然急促了起来,林夕瞬间清醒,走到洛辰的床边,跪坐在塌侧。
“怎么了,难受吗?”林夕见洛辰睁开了眼睛问道。
“还好,应该是发烧了。”洛辰看了林夕一眼,又闭上了眼睛。皱了皱眉头,扭了下身体,想必是不大舒服。
一回生二回熟,林夕伸出手探了下洛辰额头的温度,将早已准备好的冷湿布敷在他的额头上。
洛辰手在床头摸了摸,掏出一个药丸吞了下去,按了按额头上的湿布,似乎有些贪恋上面的凉意,放在上面不愿挪开。
“把手拿进去。”林夕微笑着低声说。
话毕,洛辰竟转过身子向里避开林夕,不愿理睬她。呼吸又逐渐平缓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手从额头上滑落,湿布也随之掉了下去。
林夕无奈地笑了笑,轻手将洛辰挪正,手放到被子里,掖好被角。跨过洛辰,取出湿布,在冷水里又处理了一遍,敷在他额头上。
湿布泛暖变干,林夕便将其取下,在冷水里泡一泡,挤到略湿,放回额上。如此反复十来遍,洛辰脸上的潮红方才褪去了些,身上的温度也降了些许。
想必是没什么大事了,林夕坐回桌边趴在桌子上浅眠。正要睡着之时,却觉得后背有些麻痒,伸手去挠,触及麻痒之处,直接将林夕给痛清醒了。
坐直身子,林夕之前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背各种难受,是再也睡不着了,索性玩起桌边的烛火。
隐隐约约听见洛辰说了几句梦呓,呼吸也时缓时急,林夕心中一阵担忧,快步走至洛辰床边,莫不是又发起热来了?
洛辰眉头紧促,满额汗水,手紧握成拳,嘴里呢喃着什么。轻探额头,温度正常,想必只是梦魇了。之前在一起住了那么久都没听过他梦语,林夕心中好奇,便附在他的嘴边听他说些什么
“娘,娘。”洛辰边呢喃,手握得更紧了。
林夕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次酒醉自己还骗他说梦到了娘亲,如今他倒是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笑着低头却看到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林夕心中震撼,忙推了推洛辰道:“大哥,醒醒,只是噩梦而已。”谁知一向浅眠的洛辰却没有醒来,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床单。
林夕叹了口气,不再去试图唤醒洛辰,他的状态也逐渐稳定了下来,看来这梦魇只能靠他自己走出了。
洛辰的手指尖戳进掌心,鲜血淋漓。林夕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洛辰紧握的拳头掰开来。刚掰开,洛辰又要握起来。林夕一把抓住洛辰的手,将自己的小手塞到他的大手里。洛辰挣扎了两下,逐渐被手中的温暖驯服,紧紧包住了林夕的手。
“林夕,林夕。”洛辰突然呢喃道。
林夕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一瞬,他身上的秘密这么多,但他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吧。他长得这么好看,一点也不像宜国人。就算是,又如何!白日里他扑过来的那一刻,所有的猜忌隔阂便已融化。
夜晚静谧美好。两颗心在黑暗中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