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公子撞了一鼻子灰,没讨到一顿吃的,只能悻悻离开。白云依本来以为是哪家富家公子没事找事,碰壁一次就会算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又来了,依旧是坐在马车里,等着她回来,请她做一顿午饭吃。
白云依看他很饿的样子,给了他块饼,他接过去啃了一口,一脸惨不忍睹的样子,就差当着白云依的面把饼扔了。
“云砚,这饼赏你了。”小公子把吃了一口的饼顺手递给了小童。
小童如临大敌,接过来还得谢一声少爷,皱着个眉头啃了一口,也是非常勉强。
白云依看得真是窝火,她们省吃俭用的,每天为生计担忧,家里头的男人被关在牢里受苦,店又被封了,田地正在开垦,不知何时才能等到丰收,这边的小少爷,每天闲着没事消遣她,还嫌弃她给的饼不好吃,少爷嫌弃就算了,连小厮都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
看到白云依突然气呼呼地转身走了,那小厮急忙把饼扔了:“少爷,快回去吧,省得错过了饭点。”
那小少年只能点点头,让小厮赶车走了。
隔了几天,白云依以为那小孩不会来了,没想到,没消失几天,那辆马车又停在门口了。
小厮换了一个,换了个看起来有些冷漠的少年。
“少爷,西域美食的老板娘回来了。”那少年看见了白云依,便回头禀报。
小少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老板娘,做顿饭给我吃呗,我赏你这个!”
他摇了摇手里的钱袋。
白云依虽然哭笑不得,但是总不能跟钱作对,便让他们从后门进屋,自己去厨房里做了几道菜拿了出来。
小少爷一看那些没见过的菜色,两眼放光,吃了一顿之后,更加是意犹未尽:“太好吃了,我决定了,要聘请你回府里做厨娘。”
白云依翻了个白眼,她都没同意呢,他决定了有什么用。
“少爷,这女人来路不明,不能随便带进府里。”旁边的小厮开口道。
白云依也是醉了,深吸了几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什么叫来路不明,连皇宫她都出入过了,居然被个小厮嫌弃。
她叉起腰,正要开骂赶人,就听那小少爷说道:“肯定不是坏人,坏人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吗?”
白云依感觉旁边那个小厮一瞬间也是差点被这奇葩言论击倒。
最后,那小厮没有松口让小少爷把人带回去,看起来似乎有点身份的样子,那小少爷只得作罢,留下那个钱袋走了。
白云依打开一看,眼睛差点就被闪瞎了。
一袋沉甸甸的金瓜子,做得非常精致,栩栩如生,如此大手笔,白云依觉得皇宫里头的贵人都不一定这么干脆。
白云依拿着袋子脚步漂浮地回头走,结果走错了房间。
“王妃,你拿的什么东西?”王全一眼尖,看到了那个绣工精致的钱袋。
“今天来了个贵客,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出手极其大方,你看!”白云依拿出一颗金瓜子递给王全一,王全一接过来仔细一看,指着那底下一点点细微的铸记:“这里有两个小字,刻着‘凤越’二字。此物来自凤越国,当年金阙皇朝立国之初,为了安抚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皇室子孙,又怕皇朝分封土地太多,致使大权旁落,便划了南边的一块地,作为凤越国,由立了大功的皇室子孙们统治,每年只要缴纳岁贡,朝拜朝廷即可,凤越国内一切大权,朝廷概不干涉。功臣们享用封地,又彼此争权夺势,凤越国内纷争不断,朝廷又言明了不加干预,所以金阙皇朝立国之后,没有诸侯战乱,一直天下太平,就是那凤越国,几经跌宕,几十年前据说是轩辕沉霄杀出一条血路当上了凤越王,之后励精图治,铁腕掌权,平息了内斗,如今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什么消息了。”
白云依眯着眼睛一想,确实写过这个国家,一笔带过罢了,角色都没提出来一个呢:“那给我这么多金子的人,肯定是凤越国里身份很高的人。”
“我料想也是,如此大手笔,想来凤越国如今虽然沉寂无事,实际上已经非常富足,当政者低调不显张扬,暗地里富国强兵,我预料未来恐怕有刀兵之战,祖皇帝的算盘打得再好,也顶不过世事变化,如今的凤越国已经平息内乱,说不定将来另有所图。到时候战火燃起,不在这一朝,也有可能在下一朝。”
白云依没想那么多,什么战争之类的,她作为女写手是最不喜欢写的了,读者都不爱看啊不是,她早就后悔当初干嘛要写《倾城妖妃》了,设定了个古代背景,生活各方面都没那么方便,早知道写个流行的霸道总裁之类的文章,又是大热又是现代的,多好啊!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白云依耸了耸肩:“不说凤越国了,就说这些金子要怎么用吧?”
王全一看穿了白云依的想法:“不能拿去赎王爷出来,洪家更有钱。”
白云依颓丧地叹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
“应该够我们挖防火沟用了,过些时日,我看天时恰好了,就找人把防火沟挖了,我们把整座山都给烧了,灭了那群蜈蚣。”
白云依听得跃跃欲试,却还是有些担心:“火势控制不住要怎么办?”
王全一看了看天:“那就要天公作美了,我们可以先烧一部分试试看,就烧上半山那破院子这一段路。”
找了一天风和日丽的,王全一让人挖好了防火沟,不少人还是被蜈蚣咬了,感觉非常棘手,最后总算是搞定了,开始放火烧山。
熊熊的烈火燃起,空中弥漫着黑烟,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白云依还在心疼木材浪费,王全一跟她说没关系,到时候能捡不少炭回去,才稍微放下肉痛。
也不知怎的,这火烧着烧着就灭了,再点燃,也烧不上去,就烧了个半山,堪堪停在那诡异的院子前面。
所有人都觉得这座闹鬼的山很可怕,全都说再给钱也不干了,全跑了。
王全一看了荒山,叹了一口气:“天意啊天意。”
白云依真想一口老血吐出来,浪费了一把金瓜子,结果还是没办成事情。
“你说吧,这可怎么办?!”白云依怒道。
王全一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逍遥样:“王妃稍安勿躁,既然烧了半山,也不是坏事,过几天可以雇些人来开垦,山地看起来还不错,可以种些果树。平整得了的地方,就开垦梯田,再引流过来,浇灌梯田,来年,又是一个进项。”
“就按你说的办吧。”白云依感觉自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好像都要老好几岁了。
梯田的事情还在办,白云依又无所事事,没想到过了几天,那个长得有些冷酷的少年人找上门来。
“我们少爷想请你去府上做一个月的厨娘,你若同意,这张纸就是你的了。”
白云依觉得甚是惊奇,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张经营许可证。
王全一在后面一看,急忙拍板道:“没问题!”
白云依瞪了他一眼,虎落平阳,没办法,只要能让西域美食继续开起来,能让乌斯玛德从牢里出来,她去做一个厨娘又算的了什么呢。
“什么时候去?”她问。
“马车在门前候着了,什么都不用带,到了缺什么跟丫鬟说就行,都给你置办齐了。”
白云依不得不再次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如此财大气粗,连一个月的厨娘,都花钱置办东西。
白云依上了马车,王全一拿着许可证在后面朝她挥手:“王妃去了可别看上人家有钱的少爷啊,我们王爷会在这里等你的。”
那小厮发出细不可闻的一声嗤笑。
白云依的脸都涨红了,王全一没个正经地挤兑她也就算了,被个小厮看不起实在没面子,她很丑吗?要不是生活所迫,她也不会粗布木簪、蓬头垢面。
马车赶了许久的路,进了一个庄子,又从侧门进了一个宅子里。
从车上下来,白云依看着眼前的白墙绿瓦,只觉得气势非凡,虽然没有皇宫的富贵华丽,却也别有一番美感。
白云依注意到宅子里守卫森严,到处都有人站岗,穿着家丁服饰,动作和神态却透出一种军人才有的严阵以待。
那小厮将白云依带到了某个院子里,安排了她住进其中一间屋子,嘱咐道:“平时没事别到处乱走,除了院子和厨房,哪里都不能去,少说话,多做事,一个月后,少爷还另外有赏。”
“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云墨,实话告诉你,我们少爷,其实是凤越国的世子,他为人慈善,你领了他的好处,别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就好,这府上的事情,离开了就忘干净,不要到处乱说。”
白云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