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此言,也起了兴致,“哦?那丫头准备了何物?”
贤王妃掩唇一笑,“这个啊,您就要问问容与了。”说罢,指了指正站在大殿侧门的楚容与。
太后见楚容与回来,招了招手,待楚容与走了过去,坐回席间,打量了一下楚容与的衣着,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笑道:“容丫头准备了什么?竟是哀家从没见过的东西。”
贤王妃脸上挂着笑意,见楚容与沉默,眼中的讥讽愈甚,她不信,这死丫头能瞬间变出什么珍奇的东西来。
若是拿不出,或是常见之物,那就是欺骗太后。太后定会不悦,也算为清月出了口恶气。
却不料楚容与笑着起身,爽利的行了一个礼,笑道:“说起来,也不算太稀罕,太后娘娘可不许笑话容与。”
太后满是笑意,点点头,对楚容与更多了几分期待。
起身对一旁侍奉的宫女和太监轻语几句,那几人领命下去,片刻后,便摆出了了文房四宝和一张长桌。
贤王妃见状,讥讽一笑,楚容与的字她见过,与清月简直云泥之别,在这般宴席上拿出来,只会贻笑大方。
殿中人见楚容与的动作,皆是停了攀谈,好奇的看向殿中,只见楚容与将那纸接过,手腕轻侧,衣袖一扬,那纸便如白绫一般轻飞而出,整齐的铺在了长桌上。
胥昭衍看见此番动作,身形一顿,眼底瞬时暴出一丝难以置信,几分狂喜,袖中左手隐隐颤动。
身边的姬宣正兴趣盎然的看着,感受到胥昭衍的情绪的变化,转身看去,却见胥昭衍仍是那副神在在的样子。
然而,姬宣却并没有注意到胥昭衍微抿的唇角。
此时,楚容与一手执笔,一手拂袖,目光沉静,运笔而行,却是大开大合,手腕灵巧,墨发垂于肩前,随身而动,极为潇洒。
众人看着,面上从鄙夷到惊讶再到震惊。楚容与所写之字,并非闺阁女儿常用的簪花小楷,毫无清秀典雅之意,反而是天漠极少出现的草书。
看着那额上微微沁汗的女子,目光沉静,笔走龙蛇,殿中众人想到刚刚她与安王世子的对峙,突然无比清晰的认识到,那个嚣张跋扈的郡主,离京一年,似乎真的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容与终于收笔抬身,一旁的宫女上前,将那一副字举起展开,只见是一首祭天时所用颂词。
墨色之间满是酣畅淋漓的飞扬快意,笔锋运转,风流肆意,洒脱不羁,似乎带着至死不休的决绝,似是腾凤飞龙游走纸间,毫无女子的绵软端正,满目流水的畅意。
看着那副字,楚容与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竟是有些脱力。
写这种字,需一气呵成,其间消耗的体力对女子来说,是极大的。
但当年自己最喜欢的却是正是这般写法,自己回侯府前,在山庄最喜欢的便是独自一人练习,回京之后,她必须做好一个端庄淑雅的嫡小姐,这般狂放之字,她便很少再练。
自己之前牵挂侯府名声,在意他人目光,一手狂草便也没有给别人看过,倒是也不怕有人认出是乔叶涵的字迹,至于贤王那边的怀疑,她也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