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和楚容与并没有和贤王妃等人同行,到了宫门,贤王妃向宫人询问,才知道两人是从另一边离开了。
贤王妃坐在马车上,目光幽冷,“好不容易将那个贱种弄出京城,没想到才过了一年,竟又回来了。”
一旁靠在马车壁上从未出声的楚洛远睁开眼,冷声道:“您和安世子妃将楚容与赶走,却没算到父王竟跟着一起走了。”
贤王妃不语,一旁的楚清月轻声道:“这不能怪母妃,母妃也没想到父王会如此偏宠那个贱种,竟随着她一起离京。”
“就因为父王跟着去了饶州,远离了京城,陛下不放心,所以才会允了楚容与归京。”楚洛远语气淡淡,带着些讥讽。
楚清月皱眉,“哥哥!”
见贤王妃脸色有些难看,楚洛远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外面已黑的天色,眼底阴沉一片。
王府门口的管家带人等候已久,见贤王妃等人回来,躬身将人迎了进去,行至后园,一阵琴音入耳。
贤王妃驻足,听了会儿,突然轻蔑一笑:“这是流园的那人?”
楚洛远嗤笑一声,“除了他,还能有谁。”
听着那琴音,楚洛远只觉得心中如同绞进一团乱麻,烦躁不堪,“母妃,儿子先回院子了。”
“嗯。”贤王妃点点头,看着楚洛远走远,对管家问道:“王爷在哪?”
“回王妃,王爷在书房。早些时候吩咐老奴说,要是您问起他,便让您自己先回院子休息,不必等他。”
贤王妃气息沉了沉,便带着楚清月离开,而这边楚洛远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流园前。
听着那旷远悠然的琴音,楚洛远忽的露出一抹笑意,扭曲的神情生生破坏了那张还算俊美的脸。
楚洛远大步走进院中,片刻后琴声停,隐约传出几句对话声,随即一声巨响还有什么断裂的声音。
几息之后,楚洛远扬着一边唇角,眼神阴沉的走出流园。
流园屋内,一个略清瘦的男子静立片刻,缓缓蹲下身子,将断裂的琴一块一块的捡起,木刺割破掌心,血滴划过修长的手指,落到琴弦之上,男子却恍若未觉,昏暗的灯光映着男子温润的脸,几分冷寂,几分晦暗。
容苑——
楚容与将忙前忙后的小丫鬟打发走,便坐在桌旁,左右抛着精巧的杯盏,“好了,你们几个出来吧。”
话音一落,屋中出现了三个人,竟正是今日大殿上那三个农户。
楚容与左右看了看他们的脸,叹一句易容之术的奇妙,这贤王府果真是藏龙卧虎。
“还不把你们脸上的东西摘下来。”
那三个暗卫应了声是,便缓缓撕下面具,见楚容与不说话,三人互相挤眉弄眼,暗自推搡着,终于其中一个被另外两人合力推了一把。
踉跄一下站好,那暗卫理了理衣服,回头狠狠瞪了眼另外两个扮无辜的暗卫,接着贼兮兮的瞄了瞄楚容与的神色。
“咳。”那暗卫吞了吞道:“郡主,您之前说的翻两番的月俸……”话音未落,一个钱袋就被扔在了暗卫的怀里。
那暗卫脸上一喜,正要打开那荷包,却被后面两人夺走,正咬牙切齿看着两人,却听楚容与出声。
“暗易,你们刚从我父王那里回来?”
前面那暗卫面上瞬间变得一本正经,回头应道:“是。”
“可跟父王说清楚了?”
“回郡主,属下等已经将郡主吩咐的同王爷交代清楚了,包括属下三人假扮的那农户,都早已经秘密离开饶州,并有了新身份,让王爷放心。”
楚容与点头,“父王他可曾说什么?”
听到楚容与的问话,暗易的脸色有些古怪,试探问着:“郡主,要属下把王爷的话说一遍吗?”
楚容与瞪他一眼,“废话。”
暗易眼珠转了两圈,悄悄往后退了步,“郡主,王爷是这样说的。”轻咳一声,压着声音,学着贤王的语气:“这个臭丫头!”
“鬼主意还挺多。”后面的暗平面无表情的接道,随后看了眼身边的暗州,冲他微微点头。
暗州便下意识的便随两人的话接下去:“果真不愧是本王的女儿!”
“……”
见屋中其他三人都异样的看着自己,自知被坑的暗州一脸苦色,“郡主,属下没有冒犯的意思……”
楚容与嘴角微抽,扶额,“行了,我叫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暗易正了神色,有些惭愧道:“回郡主,属下无能,尚未查出。那给您下毒的丫鬟灵春之前并无异常,也未查到与什么特殊之人来往,就如突然间下了决定,那砒霜来源也无可追寻,但绝不是到了饶州才准备的。”
“这不怪你们,敢对我下手,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下去吧。”
“是!”三人应完,齐齐在屋里消失。
楚容与按了按额角,脑中不时闪现着和原主不和的那几张人脸,细细思索着。
渊王府的一处客房中,一个和尚捻着佛珠,六十左右的年纪,慈眉善目,神态从容,却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坐在对面的胥昭衍。
“老衲观你面色红润,眉梢带喜,双眼含笑,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胥昭衍闻言唇角微翘,一声轻笑溢出,仿若轻羽坠花,“她回来了。”
那老和尚一愣:“谁?”见胥昭衍只是含笑不答,老和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乔家的那个丫头?”见胥昭衍点头,老和尚面上表情一变,惊道:,“你到底还是去了那个地方。”
“便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放弃。”胥昭衍点漆眸中满是笑意,“而且她真的回来了。”
那老和尚却斜睨着,深吸了一口气,胥昭衍见状,温声笑道:“外祖父,您不必如此……”
“去去!”老和尚闻言突然暴起,将手里的佛珠直接朝胥昭衍砸去,“老衲早就了断红尘,才没有你这么个情种外孙!”
胥昭衍微侧头躲过,手腕轻转,那佛珠便落到了手中,将串珠放回桌上,听着老和尚絮絮叨叨的抱怨,胥昭衍含笑垂眸。
老和尚见胥昭衍的样子,突然停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叹道:“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