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枕边的手机再也没了动静。
等了一会儿,谢景深重新翻了一遍聊天记录,他仔细看着自己与黎喻的每一条对话,最后他合上手机,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可是,她不相信他,不坚信他们的感情。那么,他说再多有什么用?即使这一次解释了,那下一次,难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爱情需要彼此的理解,若连半点信任都没有,整天只知道猜忌多疑,这段感情迟早会散。
谢景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决定不主动对黎喻妥协,给她几天反省的时间。
第二日,关于谢景深和金融系系花夜游公园的事,瞬间传遍校内。
在校的男生们对谢景深很是艳羡,作为一个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就立马俘获了美艳系花的芳心,而且已神发展到夜游公 园了。
霖市大学的光棍们表示不能淡定,不能容忍。
而当事人谢景深更不能容忍的是身后老跟着一条尾巴!
去学校食堂的路上,张龄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景深身后,有时他走快了,张龄便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抱怨道:“别走那么快嘛,我脚疼了。”
谢景深倐地转身,冷冷地盯着她,“你想演戏,就到我妈面前演,别在这和我拉拉扯扯!”
对于他冷硬的态度,张龄也不恼,凑过去附到他耳边。“你想想啊,现在全校人都知道咱俩约会的事儿了,要不你干脆踹了你那个凶巴巴的小青梅,和我一起吧。我想这是你妈想要见到的结果。”
“她稀罕你,可不代表我也待见你。”谢景深抛下这句,就绕开她走到前面去。在花坛边歇息的同学,见他一脸冷酷,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谢景深似听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对八卦群众说道:“张龄是我表妹。”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凝固了一瞬,而后又热烈爆发起来。
美艳动人的金融系花和高冷俊秀的谢景深居然是……亲戚?那昨晚的公园“幽会”,难道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于是,霖市大学的论坛的今日头条被撤了下来,改换成了“谢大学霸与金融系花的表亲关系”。
当天,张龄在论坛上也看到这条消息,当她看到是谢景深亲口给她安上表妹这个头衔时,张龄气得鼻子都歪了,她才不是他那劳什子表妹,而是谢母景兰从小就中意的未来儿媳人选。
张龄原想找谢景深说理,可转念想到,他本就不待见她,再缠下去,惹毛了他可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夜游公园的事就这样渐渐平息。可黎喻和谢景深之间的战火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
谢景深握着手机,盯着屏幕许久。算起来,今天是他们冷战的第六天了。
而黎喻,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见不到摸不着,且杳无音讯。谢景深疲倦地揉了揉眉尖,如果爱情之中,需要一方主动妥协才能细水长流的话,那他谢景深,愿意为她做主动妥协的那一方。
他尝试给她发短信,发QQ,发微信,可时间都过去半天了,也不见得回复,就像石沉大海,不起涟漪。谢景深忍无可忍,给黎喻打了电话,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沉默地听着那头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机械的提示音,最后,他把手机狠狠地掷在地上,啪地一声,光滑的屏幕瞬间碎裂,电池迸了出来。
室友正在桌前写报告,听到身后的声响,顿时吓了一跳,回头问谢景深:“哥们,你咋了?”
谢景深额前的刘海有些长了,他低下头,细碎地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谢景深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就起身出门了。
体育课的时候,黎喻跟在大伙儿身后慢跑,跑着跑着,就弯下腰去,蹲在跑道上。
刘晚云瞧见了,忙过去看她,“哎……你怎么了?”
黎喻抬起头来,额角都是冷汗,脸色有些发白。她捂着胃,低声说:“我胃疼……”
刘晚云皱眉,忙唤来她的同桌,两个女孩一起扶着黎喻到医务室。
校医并不是一个多专业的大夫,顶多管皮外伤,他见黎喻一脸痛苦,忙从抽屉里掏出几颗止痛药片给她服下,哪知道黎喻的神色越发不对劲儿,这下连校医都催促着两个女同学送黎喻去医院。
班长是个热心的男同学,立马跟美术老师借了一辆电动车,然后载着黎喻和刘晚云去附近医院。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黎喻在身上摸索着,刘晚云一看就知道她要找手机,她说:“你的手机在宿舍里。”
黎喻怔了一下,握住刘晚云的手,急切地说:“你有带手机吧?快借我。”
刘晚云以为她想把自己的情况告知家人,便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借她。
腹间传来阵阵闷痛,黎喻也顾不得,指尖颤抖地在屏幕上按下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她怀着满心的期待和满腹的委屈,却在听到“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时,眼睫一颤,泪珠快速滑落。
刘晚云见状,慌忙去安慰她,“怎么了,你家人不在?没事,等会儿我在医院陪你就成,别哭别哭。”
“不……”她泪眼模糊,难得地固执,“我只要他来陪我!我只要他来陪我!”
除了他,谁也不要。
于是,她不死心地再次拨打,直到她拨打到第十二个电话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谢景深的室友蹲在地上捡起他的手机,好在是名牌机,除了屏幕碎了之外,其他部件功能没有坏掉。室友暗中嘀咕谢景深的坏脾气,当电池安装好,启动机身的时候,十一个未接电话瞬间映入眼帘,他愣了一下,忙起身去寻找谢景深。
这时候,电话又打进来了,室友怕有什么急事,所以不敢耽误,先替谢景深接了起来,电话刚接通,他立刻抢在对方开口之前,说:“谢景深不在,等等我去找他,别挂断啊!”
室友是在走廊那头看到谢景深的。他站在栏杆旁默默地吸烟,见室友风急火燎地走过来,他把烟头掐掉,接过室友递过来的手机。
他扫了屏幕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下意识地皱眉,对着话筒淡淡地说:“你好,我是谢景深。”
他话音刚落,那边好像静了一瞬。
而后,那道魂牵梦萦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响彻耳畔。“谢景深,我的胃好疼好疼,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她在那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孩。
谢景深心中一震,这些日子堵在心口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化作深深的自责和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低低地说。
挂断电话之后,他回头对室友说:“给我请三天假。”说着,他快步离开。
室友在他身后大喊:“哥们,好歹说说请啥假啊!”
谢景深没有回头,冷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