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婚礼热闹的进行着,本该作为伴娘的苏伊人却独自喝着闷酒,茶几上散落着四五个空酒瓶,索性酒的度数都不高。因为放心不下她,纪子琛也没有去参加婚礼,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沙发的一旁看着面前自顾喝着的伊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伊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酒也不喝了,换了一个姿势头埋在抱枕上,想稍稍掩盖哭声。
这突然的状态倒是让纪子琛闪了神,连原本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口中,他一时不明白到底这是什么情况,女人还真的是善变,阴晴不定。
似乎是哭累了,苏伊人抬起来头,双眼都是红红的,脸颊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幸亏一早起来并没有化妆,否则真的是惨不忍睹。抱枕也已经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都是水渍,湿了大片。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颜颜的时候,那是初二。她是我们班的转学生,从别的学校跳级过来的。刚来这个班级,她对周围的人很冷淡,不知道是因为不熟还是性子就是这样,她总是独来独往的,很不合群。我呢对她很好奇,就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想像看书一样深入的了解这个女孩,窥探她的内心。你说,年幼的我是不是很无聊?”因为哭久了,声音还带着点颤音。
“颜颜一开始是不理我的,接触的多了,也慢慢的习惯了我的存在。女人之间的友情来的快,但也可以坚持很久,像我们都有十年了。越深入越是发现,她就是一个傻姑娘。她对她认定的人可以好到骨子里,别人是可以对不起别人但不能对不起自己,而她呢,则是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愿让朋友吃苦。”她笑了笑,似乎陷在回忆里,又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坏女孩,学不来什么大家闺秀,高中那年我妈因病去世,我不能接受一直爱我的妈妈离开这个世界的现实,天天在酒吧买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酒鬼的潜质,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还学会喝酒了。”似乎是想炫耀一样,她得意的看着纪子琛。
“每次喝醉了,都是颜颜来酒吧接的我,给我善后,我现在真的很难想象我们两个女孩当时怎么胆子会这么大,或许说是年少轻狂吧!我记得那一天,好像真的喝多了,竟然发酒疯,在等车的时候冲到了马路上,一辆车疾行过来,我的出现吓坏了他,害的他来不及刹车,幸亏那时颜颜推了我一把,只是她却被车撞了,粉碎性骨折,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自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对她好,我还说再也不碰酒。结果,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一件事情都做不到。之前为了渣男醉生梦死,后来为了报复陆倩还小小的利用了颜颜。看,我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说着,手又伸向面前还没有开封的酒瓶。
“够了。”纪子琛皱了皱眉头,握住了苏伊人的手,说:“既然你认为她是个傻女人,你觉得颜漪会怪你吗?她对你或许是失望,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你利用她失望,而是你看不开的失望。你说她傻,其实最清明的是她,至少她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她活的洒脱,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连我这个跟她接触不多的外人都看的出来,你们都相处十多年了会不知道吗?”
“你可以报复,但是不要迷失了方向,作为苏氏企业的接班人这点你还不懂吗?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值得你处处躲着不见她吗?今天是你好朋友的大喜之日,想必她最想看到的是你,你都突然失踪不当伴娘了,不会想晚上的酒席都不出席了吗?苏伊人,希望我没有看错你!”很难得纪子琛会这么语重心长的教育起一个人来。跟苏伊人在一起,他也只是无聊想找个人陪陪,只不过越处还真的处出了一点感情。
他放开了她的手,看着还在愣神的苏伊人,也不知有没有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走进死胡同的人可是很难拉的,而且性子是这么执拗的她。
“你再好好想想吧,要是想通了就去,要是你想继续喝也没有问题,不过这是我的地方,不要吐得乱七八糟,我先走了。”
等到关门声响起,苏伊人又再一次仰头喝起了酒。
*
仪式结束,新郎新娘按桌敬起了酒。因为婚礼办的低调,除了知根知底的几人知道慕风泽的身份,其余的就连向玉华都没有告知,对外宣称慕风泽是国外知名大学的年轻教授,因为回国探亲才有了颜漪的这段佳话。倒不是有心瞒着,只是慕风泽已经决心不想沾手慕家的生意,再加上颜漪不想外界的人对她有诸多关注。
慕家本来人丁就单薄,慕老子本就不满这桩婚事,肯定不会出席,来人的只有慕景行,虽然人少,但是颜承文夫妇并没有追问。因为事先慕风泽已经说自己爷爷因为年事已高,怕来回奔波,就先送上祝福。婚礼过后他们两个晚辈亲自过去看望。考虑到对方长辈的年纪,他们也能理解。
“嫂子,这杯我敬你。让我哥免了孤家寡人的苦,现在希望你们能好好努力,赶紧生个孩子给我玩玩,让我过过当叔叔的瘾。”慕景行依旧没个正紧,对于这段他推波助澜的婚事他可是满意的不得了,还发掘出了他作为红娘的天分,他想着要不要帮自己那帮单身的好友也顺便把事给办了。
“有本事赶紧自己找一个,不要惦记你嫂子肚子里的。要是闲呢,我倒是可以给你找点事情做做。”慕风泽接话道。
“话说,苏伊人那个疯女人是失踪了吗?怎么你的婚礼上都不见她人,感觉最近有好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这是躲你吗?”慕景行对他哥的威胁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知道,颜漪的话可比他哥有分量。
一提及苏伊人,颜漪也不好回答了,早上她匆匆的收到伊人的短信说:颜颜,我有事不能来参加婚礼了,祝你幸福。结果她只能临时找了她妹,现在想想似乎伊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躲着她。
“本小姐怎么可能不来参加我好姐妹的婚礼呢?这不事情处理好就飞奔过来了,你在背后说什么坏话,离间我跟颜颜的感情。”沉默间,苏伊人的声音由远到近飘过来,只见她身着红色的拖地长裙蹁跹而至,头微微抬起,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她女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