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攸宁抬眸望向窗口。微黄的烛光微微跳跃,晕开一片墨色,映男子刀刻笔画般的面容,似涂抹一层脂粉,有了一种柔和之色。
上官攸宁直直地看向那豁然跃进窗子的上官流殇。
男子一袭墨色锦袍,背衬夜色长空,长发飞扬,眉目凌然。身后夜凉如水,冷月无声。
男子细长的凤眸轻扬,一眼看到对面的墙壁,不禁眸色一怔。
上官攸宁随男子目光而去,一看之下,心中一惊。
这画谁挂在那里的?
“呵呵,想不到你如此思念我?画工不错!”男子眸光微亮,嘴角微扬,似褒奖又似嘲讽道。
“我只是喜欢这画上男色罢了!”上官攸宁面色平静,悠悠开口。
男子一怔。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
“呵呵。你倒是坦诚。不过——我允许你喜欢!”
男子说完邪魅一笑。
“嘎!……”上官攸宁满头黑线,这家伙思维错乱了吧?
“自恋!”上官攸宁反应过来,随即嗔道。
男子只是浅笑不语。
“你又来干什么?”上官攸宁不想再继续讨论那画,便转移话题。想到上次的决绝,不禁脸色冷淡下来,冷冷的道。
“我来只是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都必须是我的人。”男子收敛笑意,眸光幽深似雪,语气甚是认真。一句简单的话,被他铿锵有力的语气,清凉的嗓音,直直撞进上官攸宁的心口。
上官攸宁望着那幽深的眸,仿佛自己要被陷进去一样,心中微颤,脸上升起一股热气,仿佛这初夏的天气突然闷热起来。
“神经!没事我要休息了!你走吧。”上官攸宁恼羞送客。
“好,改日再来看你。”男子看女子一脸嫌恶,低低的道。抬头,又看了一眼那副梅海图,男子飞身出了窗子。
窗棂折碎一弯新月,照窗前竹影浅浅,横斜落下。
一室幽静,仿佛那人从未来过。
只是烛火莹莹,龙涎香的气息在火烛下晕开,香了满室。
上官攸宁静静躺在锦帐中。心乱如丝。
今晚的他好奇怪。难道他不再怀疑她?
那他今晚来干嘛?
想起他那句“你都必须是我的人”,不禁有些好笑。
她上官攸宁从来都是只属于自己,从不附属于任何人,即使在这女子均是男子附属品的时空!她亦要一枝独秀!
只是忽略了听到那话时,心里的一丝颤动。
皇甫流殇坐在城西的院子屋顶,向北便能看到她的住所。
今晚本来是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心里那种渴望相见的念头在心里徘徊了几日。
却不想在见到那画时,心底难以抑郁的惊喜。她也思念他吗?
想到那幅画,他又想起那次梅园相遇。恍惚昨日。
接下来上官攸宁一连几日都感觉有些恍惚,这冰块那晚突然说那样的话,简直匪夷所思,不过那霸道的话,倒是十分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日子快的很快,这几日镇国府一派忙碌喜庆之象。有了皇帝的批准,老爷子一声令下,全府都动员起来,张灯结彩,打扫除尘。为上官攸宁认祖归宗而举办的祭祖仪式做准备。
农历七月初十,冲鸡煞西;神值:朱雀(黑道日)。宜:祭祀祈福求嗣开光。
上官攸宁一早便起身梳洗,穿了婶婶新送来的新装,便带着青樱去了前厅等候。
到了前厅,便见除了老爷子都到齐了。上官攸宁一一行礼之后,便走到婶婶身边,两人说着话儿。
一会儿,便听见院外脚步声掷地有声,踢踢踏踏。几人起身向院外望去,便见刘叔扶着老爷子上官流芳已经进来院子。
老爷子一身暗红锦袍,满脸喜色。一边走,一边转头笑呵呵的在对刘叔说着什么,一旁的刘叔也是面色含笑,频频点头。
几人迎了出去,行了礼。
“爷爷今儿个气色不错,想必病也痊愈了。想必现在那西山的老虎看到您都怕了呢,呵呵!”上官攸宁笑道。
“那老虎看到我怕不怕我,不知道,我可是不怕它。呵呵!宁儿就会哄我开心。”上官流芳上前,腰背笔直,眉目带笑,粗着嗓子道。
一群人说笑了一阵,那边便有人来禀告说祠堂已经准备好了。
上官流芳便带着一家子过去西苑祠堂。
一座朱红小楼出现在眼前,进了屋子,便见祖宗神位一一排列,牌位前的香炉中,点了轻烟缭绕的长香,红烛燃起辉煌的亮光,铜磬在一声声的敲着,弥漫肃穆的气氛。
上官流芳带领府中男女老幼,男左女右衣冠整齐地站立两旁,向祖宗神位,焚香点烛烧纸,按辈分长次,向祖宗跪拜,上酒,供飨。
接着上官流芳诵读祭词。
“吾祖在上,第一百三十一代嫡系子孙上官流芳携子孙拜上。
承蒙祖先庇护,佑我上官嫡系子孙,上官攸宁。
今认祖归宗,特来敬告祖先,上慰先祖,下告众人。
……
我祖万世,本氏绵长;同宗同祭,今又歌唱。
祭祖共勉,戒欹彷徨;同心同德,戳力前方。
今家族兴旺,百业兴盛。我等必牢记家训,忠君报国,谨言律己。
吾祖诸公禀告,安歇放心。”
接着上官攸宁随众人三拜祖先。上前上香参拜,焚化纸钱。
直到日上中天,一系列的程序礼节才算完成,上官攸宁顿时松了口气。只觉腹中饥肠辘辘,膝盖爷微微疼痛,趁众人不注意,伸手轻轻揉了几下,顿觉舒爽不少。
终于礼官宣布仪式结束。接下来,便可用饭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喜庆的气氛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