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几道目光扫视,上官攸宁豁然抬头,便看到在李雅荷身侧几位容貌不俗的女子。
只见最前面一位身穿百花熏染云间花样的洋红裙,肤白眉黛,唇红眸敛。容貌胜花绝云,极尽华贵之女子。
后面还有一鹅黄,一碧绿衣着女子,容貌比不上那个那华贵之人,但一看似温婉若大家闺秀,一小巧如小家碧玉。各尽风姿,别有一种风情。
鹅黄服饰女子看似温婉,只是那眉宇间尽是鄙薄之色,隐隐有股狠厉之象。碧衣女子则低眉顺目,十分乖巧的站在最后,看不清神色。
看着几位的装扮,又和李雅荷互称姐妹,相必就是那名动燕京的京城四千金了吧。上官攸宁心中猜测。
四千金倒也没一上来便为难上官攸宁,而是各自就坐。只是李雅荷仍不断很恨的射来眼刀。上官攸宁当做没看到,低头看书。
“攸宁!你怎么来了?太好了!”一清亮惊喜的声音仿若平地惊雷,炸在学堂内。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便见门口一男子飞奔而来,径扑上官攸宁。
上官攸宁皱眉,眼眸深沉似海。
“言歌,不得无理!”正打算起身躲避那烦人的爪子,一道清越温润的嗓音传来,阻止了那魔爪的侵略。
上官攸宁顿时觉得那声音有丝熟悉,却又陌生。
抬头看去,只见门口一男子沐光而立,仿若来自那光明的太阳神殿,给人一种身处美好的所在,尽忘其忧。
男子缓缓踏进室内。背后的阳光被隔在门外,仿若那本该属于光明的男子陷进了无边的黑暗,眸子里的光亮转瞬便暗沉下来。
男子一袭绛红银线滚边斜纹锦衣,面若那暮春的樱花,一双清澈的眸子仿佛那最为纯洁的广袤星空,让人望不见边际。男子脸上洋溢的春风拂面的笑意,但却又有种清冷。望那风姿很容易让人想起那冬日初雪时斜阳暖红白雪的宁静,但又有丝凉意。这人,很熟悉。
“二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攸宁。漂亮吧?我没骗你吧?攸宁还很聪明呢!那日……”
“上官攸宁见过二皇子,三皇子。”
蓝言歌还没说完,便被上官攸宁打断了。上官攸宁本不想惹人注意,只是再不开口,蓝言歌那破屁孩又要讲她那日在拍卖会的丰功伟绩了!她实在不想成为人人注目的猴子被人观赏。无奈只得起身行礼。
二皇子蓝言风眸光微闪,眼中多了丝波动。那一汪夜色仿若被风吹过,微微荡漾。转瞬却又回复宁静,再不见波澜。
“上官小姐无需多礼。在学堂大家同为学子,一同学习,不必多礼。”温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暖意传来。
“都来了——!?”
上官攸宁正打算回礼,不想一声洪钟般狂音从内室传来。惹得室内众人为之一震,慌乱做好,不再言语!
上官攸宁转头望去,只见那内室帘子忽然如狂风突来,骤然被人卷起。接着便看到一面堂黝黑,身材微胖,胡须雪白,直垂到胸前的老者打帘走至堂上。
老者怒目圆瞪,仿若铜铃,鼻头微红,鼻孔朝天,脸阔额高。最让人好笑的是老者上唇竟有两撮八字胡。随着说话,上下抖动,让人忍禁不禁。
老者瞪向门口的蓝言歌:“又是你这小子。学堂内不得喧哗,你为何又范?滚去坐好。将《礼道》抄写百遍,明日交给我看。哼!”
蓝言歌一脸惧色,站在那里,头低垂,身子微颤,一副惊弓之鸟之态。听到这话,立马点头答是,灰溜溜的小跑回座位,自始至终不敢看老者一眼。
门口只剩蓝言风一人,他仍是一副温文尔雅,波澜不惊。抱拳像老者行一礼后,便步履安详的走至自己的座位。
那台上老者看到,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上官攸宁不禁对老者有丝敬佩,这皇城之中敢对皇子如此无礼,随意怒喝之人,恐怕寥寥无几。
这老者如此行径,皇子贵族们却一副不敢言语惊恐之态,说明皇子贵族子弟们已经长期遭受如此待遇,却无不敬反抗者,这老者不简单。
想起来时马车上上官怿心古怪的笑,上官攸宁现在算明白了。这就是那古怪的李夫子。
马车上听他提倡男女同窗,还以为是个开明,温和的年轻夫子。不想见面才知,竟是相貌如此粗野的老者。着实让人吃惊。
李夫子一身乳白色麻布长衣,与那黝黑的面堂对比分外鲜明。一双圆圆的小眼睛却十分明亮锐利。台下众学子竟无人敢直视。
若不说他是夫子,那相貌直让人觉得他只为集市屠夫或是张飞,李逵武将之属。和那翩翩才子形象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李夫子看大家都端正做好,似乎很是满意。便大咧咧朝身后太师椅一坐。粗烈着嗓子道:
“今天不学那些咬文嚼字的文章,作诗。每人做一首描晚景的诗,要有新意。做的好的今日的功课就算完成了。做的不好或做不出来的,将所有人写的诗抄十遍,才准下课!”
命令一下,众人有人欢喜有人忧。上官怿心,蓝言歌和上官攸宁一副怡然自得,其余人有人微皱眉头,满面急色,有的确已经满面愁云惨淡,一副苦状,比如蓝言歌。
但有人却是急不可待,只见一刻钟过后一身红衣的李雅荷便起身道:
“夫子,我已经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