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神色一凛,“妹妹这是何意,难道我还要害你不成?茶水我可也喝了。”
水清浅不语,只凝望着丽妃的眼睛,见她目光中虽有怒意,却并无躲闪。心道不好,抢过她手中的茶杯闻了闻,对面的丽妃已经捏住喉咙身子歪了下去。水清浅一个转身,将她半抱在怀中,手指起落点住她周身要穴,希望能延缓毒药发做时间,看见她眼中的光彩一下下越发的黯淡,心中不禁叹息一声:来不及了。
丽妃原本已苍白泛青的脸现出一丝红晕,水清浅知道已是回光反照,时间不多了,任她躺靠在怀中拉着自己的袖子,嘴角的血丝染红自己的云裳,那涣散的目光落在水清浅的脸上竟有几分暖意,“本宫伴皇上,将近,十年,从冷眼相看,到可有片刻温柔,本宫等了五年,本宫知道,即使是这表面的温柔,也未曾入得皇上的心怀,皇上来本宫这里,无非,无非是因本宫喜静,并不多言。”丽妃断断续续的对着她的情敌诉说着永不可言的委曲,一口鲜血呛出,声息又弱了下去,“原以为,那人死去久了,终于能被忘怀,五年,的时间,守来片刻温存,这寒风中的点点,温存,被本宫仔细收起,一收又是,五年。岂知,本宫第一眼,见皇上,看你的眼神,就知,此生又是,无望了。”丽妃伸出迅速枯萎的一只手,瘦而冷,轻轻的抚上了水清浅凝滑的脸颊,浅浅的一笑,“对不起,你或许,无辜,其实,本宫,也是。情之一字,误终生,可惜,螳螂捕蝉……”最后的那句话没能说完,已油尽灯枯,那只手颓然落下,如折翼之蝶。
水清浅心中热流如泉,模糊了一向清明的目光,亦涌出万千的慨叹,那可惜二字,不知是那误了丽妃终生的情字,还是自己终究只做得了那只秋后寒蝉。水清浅眼中的泪滴落在丽妃发间,心中苦涩悲凄,为了这个想要害人却害了自己的可怜女子,她错,就错在受情所困,已生魔魇。但临死前的一番真切之言,多少洗清了满身的罪怨,只剩下那瘦弱无辜的僵硬躯壳,不复曾经软柔曾经期盼。
一旁懵掉的宫女终回神大叫了起来。侍卫们闻声闯了进来将水清浅围住。
水清浅将丽妃放下,站起身暗暗的调息试了试,此刻少有的经脉通畅内力充沛,若要走,这些人根本拦不住她,但她将永远没有申冤的机会,而就此成为替罪羊。想至此,水清浅放弃了逃走的念头。因为她的身份,侍卫们只是围住她而没有别的举动。
片刻之后,大理寺卿岳忠和太医一同入内。太医摸摸丽妃已经没有脉搏,仍不死心的施针想要抢救。长长的银针插入丽妃头顶几处大穴,看来这太医医术不俗,只是,若有可能水清浅怎会不救。毒入心肺,纵然是此刻有解药也是无用了,这位太医的方法可困住丽妃魂魄几日不散,却只能是让活死人多增几日痛苦罢了。
同时,大理寺卿对水清浅拱手说道:“沧嫔娘娘,此事关乎丽妃娘娘生死,下官得罪了。”
“且慢,”水清浅见此人面目刚毅并不奸诈,有心提醒一番,“我的茶杯中也有毒,大人可以叫人一验。”
“哦?沧嫔娘娘并未中毒,可见没有喝茶,却怎知有毒?而且即知有毒又为何不阻止丽妃娘娘?”
“略通医术,只是待我发现有毒时丽妃已经喝下了。”水清浅脸上闪过怅婉之色。
“这是沧嫔娘娘一面之词,当下娘娘您是嫌疑人,其余证据下官自会查验。”
水清浅不再说话,看来若是有心陷害,她自是百口莫辩。
见丽妃已移入内室,水清浅也不再说话,那大理寺卿岳忠说道:“沧嫔娘娘,得罪了,来人,押入天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