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过药后,躺在床中的水家大小姐脸色慢慢有了好转,不再那么苍白如纸,但也没有醒来的迹像。晚饭后,非离老爷又陪沈太医一起来诊了次脉,结果是脉相平稳,只是身体有点虚弱所以一直睡着。沈太医又开了几副调理的药,非离怒让安总管备了份厚礼,并送沈太医回府了。
夜色深沉,转眼已是过了三更,水清浅房间里并不很暗,床榻两旁的盘丝柱上各安放着一颗如鸡卵大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小娥见小姐呼吸平顺,便拉下床缦,悄声来到外间的矮榻上想要休息片刻,这一天又累又怕,一躺下就睡过去了。
……
房内的水清浅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天,这是哪里,我不是该在医院吗?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体僵硬,尝试着抬起酸痛的胳膊,昭暮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己的皮肤怎么变得这么白啊,咦,胸前怎么这么,呃,一直以自己胸小为缺憾,怎么突然起伏了许多?“雷劈丰胸术?”猛的一拍后脑,自己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手刚落了下去,又不对了,指尖缠过发丝,昭暮本是靠在床边,身后的长发竟然沿着床垂到地上,顿时有些懵了,我这是睡了几年啊,还有身上这穿的什么呀?跌跌撞撞的爬下床,险些撞倒面前的屏风,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屋中一侧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梳妆台,旁边立着一面一人高的光滑雕云铜镜。昭暮来到镜前,愣住了,镜中有一女子,肤如润玉多一魄,眉若新柳更含洇,凤眸向上微扬,红唇皓齿,身姿窈窕,墨发及腰,年纪最多十五、六岁,恍惚间,昭暮弱弱的喃喃道:“世间怎么会有这等绝色之人,你,是谁啊?”
“小姐,你醒了。”被惊起的小娥跑进来,见到眼前的人激动万分,大有扑过来抱住她的势头。
“天,我是被借来演戏的吗?”昭暮以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嚅嚅自语道:“莫不是穿越了?穿越了。”
见水清浅一脸傻呆呆的白痴相,小娥心下大惊,又听她说些听不懂的话,暗自惊怕,坏了,小姐的脑子,莫不是进水了吧。
好在昭暮平时小说看的不少,为人也比较冷静,过了暂时的震惊,强迫自己快速的收回心神,眼前重要的是先搞清楚状况。她阻止了这小丫环要去通知别人的举动,然后用了整晚时间,以失忆为借口(大部分穿越都选这个借口,没办法,要不怎么解释自己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呀),弄明白了大概情形。
“小娥,你的名字能不能改一改?”
半天皱眉不语的小姐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小丫环一愣,马上回道:“听小姐的,那您帮我选吧。”
“叫思郁吧。”昭暮觉得一叫小娥的名字总让她想起夏日里令人恐怖的乱扑的飞蛾,而且,主要是为了纪念一下可能永远也不能再见到的闺蜜习玉。
小丫环幸福的点了点头,眼中泪光显现,昭暮自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
清晨,非离怒刚起床,正由花妩帮他更衣洁面。非离怒今日难得在家,要不是水清浅这次出事,花妩通常十天半月都难得见他一面,心中欢喜,笑容也格外柔情万种。门外小厮轻轻叩门:“老爷,小姐醒了。”非离怒面上一喜,推开花妩抚弄前襟的手,打开向轻漪荷轩方向大步走了出去。花妩僵立当场,双手紧握,藕粉色的罗衣袖口死死的被抓在手中,指甲深入掌心,几乎见血。半晌调整颜色,伸手召唤玫儿,快步追了过去。
经过这一夜思考,昭暮已经想好了说词,此时,天色已大亮,她和衣立在窗前,推开大窗,遥望着远处那一池将她带来此地的紫荷,亭亭安逸的被笼在一片初露的霞光之中,影子忽明忽暗,像在隔空与她挥手。就这样直直的站了半个时辰,昭暮心思初定:即来之,则安之。本来那一端的世界污浊肮脏,自己并不喜欢,眼前但愿是新的机会,这一生,一定要活得痛快淋漓。但愿,另一个平行的世界中,习玉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