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向宣脸上闪过一丝嫣红,语气有些悲凄却很坚定:“向宣只愿常伴皇上身边,其他并无所求。”
“那好,我可以尝试帮你达成愿望。”
“怎么样帮?纵是像从前那样得宠一时又能怎样呢?”
水清浅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要帮你得宠,而是希望能帮你先了解自己,爱自己,和做自己”。其实水清浅也是跨越了千年经历了生死之后,才悟透了些许的道理。
“爱自己,做自己?”梅向宣喃喃的自语,像是问水清浅,又像是问自己。她从小只被教育要三从四德,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要爱自己和了解自己,这是个太过陌生的概念,看来还得好好想想。
水清浅又说道:“你若真的那么在意皇上,只有爱是不够的,你也要去了解他的过去,他的心思,了解他怎样一路至今。后宫中的女子人人想得到他的宠爱,可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他的感受,帝王之路最为不易,他一路走来铺就遍地的辉煌,你可想过他究竟要付出多少的血泪和不眠?就算再强大的人,也有累的时候和力不从心的境遇,你要以心换心,思他所思,痛他所痛。”
听完水清浅的话,梅向宣有些震惊,且不说她言语间如何清明透彻,如从天镜中纵观一切一样,且说同样是入宫奉圣,为什么她要帮自己得取圣心,难道她不想么?
其实水清浅所以能看透这许多,是由于她曾经生活在现代,情感相对平等,而且也有众多机会纵观历史,了解人性。而说到帮梅向宣,因为她并不想从此被困在宫中,此后为了等候一个男人而终此一生。那么眼下帮梅向宣,若能将皇上的心思吸引过去,既是帮自己解了眼前的困境,也算是给梅向宣一个得偿所愿的机会。然而这些并不能向对面之人解释,也无从解释。
梅向宣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水清浅的话她仍有些似懂非懂,需要时间来想清楚,她又问道:“然后呢,皇上就会衷情于我么?”
水清浅看着她,诚恳的说道:“爱是一件讲机缘的事,不因相处时间长短也不因对方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若你真能做到这些,自己能活得更加潇洒快意,皇上也必会对你另眼相看,甚或,有可能视你为知已。”
水清浅没有说出的是,在这样的年代,若有一名女子能真心理解元天慎,且自爱自立,对他无所奢求,他至少应该会视为知己并保其周全吧,这样已经足够安身立命,更多的,怕是人力所不能左右了。
水清浅将思郁拿来的锦盒交于梅向宣手上,嘱咐道:“不要声张,只需如往常一样正常饮食,若让害你的人知道你有了防备反而不好。此中药丸每月初服一粒,解毒散月中冲服一剂,不仅可以解你身上所中之毒,并且接下来那人对你下的毒也不会对你有影响了。之后的事情,只好再慢慢打算。”
梅向宣眼中转过各色神思,有感激,有疑惑,有恐惧,有期待,最终她手握锦盒,对着水清浅跪倒便拜,口中说道:“向宣不知沧嫔娘娘为何如此待我,但这份恩情永生不忘,但愿今后向宣有回报之日。”
水清浅拉起梅向宣,眼中多了些柔软,神色间含着淡淡的忧郁说道:“我倒宁愿永远不需要你的回报,这样起码说明我们俩个都平安无事。”转而一笑,声音低了许多,“在这后宫之中,我身边可称得上朋友的人非常少,能与你相识也算是缘份,我看得出你心中没有恶念,而且你是个心高气傲的高洁女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愿意帮你走出眼前的困境。你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需得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虽有心帮你,但却并不敢有任何承诺。”
梅向宣脸上再无之前的颓散之色,两颊上染出希望的红晕,她双手轻轻反握住水清浅的纤指,情真意切的说道:“我明白,就单论这份心意,对向宣已经是无价之宝。”
水清浅真诚的回以笑颜,如白荷绽放,“既是如此,清浅就再多一句嘴,身边之人需用心辨别,切勿轻信”。
梅向宣了然的微笑点头。取轿而回的宫女已候在门外多时,梅向宣乘着软轿依依离开。